穿龙参薯,故乡来的土山药下
作者 潘艳慧朗读 佳欣 ﹀ ﹀ ?点击下方右侧按钮收听? 山药却并没有走出我彼时的生活。读小学四五年级时,有一天在上学路上意外发现了一大片山药地,地里满是高高的架子,架子上缠满了山药的藤和叶。我忽然有些莫名的惊喜,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老友。后来每日回家时我总要在那里逗留片刻。某日经过,见有人正在地里摘果子,停下来细看,发现山药的藤叶间上竟长满了小小的山药豆,圆圆的,好可爱;山药架下也散落了好多。小小的我,觉得很是新奇。以前爷爷种山药时,山药豆好像并不曾见,不知品种不同,还是其它原因。于是,在得到许可后,我和小伙伴也钻进去捡。记得山药架很高,叶子很密,我们穿行在其间,像捉迷藏,一会儿就不见了,那真是一个幸福的时刻,快乐像春天的嫩草,长满我们的心里,长满这喜悦的海洋。 那天的收获很丰盛。满满一书包的山药豆,喜滋滋地背回家,自告奋勇地洗了,目不转睛地看着母亲把山药豆放进锅里,盖上锅盖。再喜滋滋地坐在灶下,把灶膛里的火烧得通红透亮,再任由通红透亮的灶火映红我发烫的脸,透亮的眼。那感觉,真是快乐得像要飞。等待,期盼,不时站起来闻闻,嗅嗅,又不时问母亲,“熟了吗?熟了吗?”母亲见了,也不回答,只瞪了我一眼,说“好好烧火!你就是个猫。”是啊,儿时的我真的就像只猫,贪吃的猫;彼时的我,眼里也只装得下那三两条的小鱼干。及至多年以后的今天,想起那天的情景,仍觉欣喜满足,口舌生香。 后来,书读得越来越多,离家也越来越远。我这只猫对于人间的游荡渐渐有了厌倦,味觉也渐渐退化,吃食的美好也越来越难以唤取我的热情。母亲健在的时候,每到过年,我总是会挤进春运的大军,山高水长地赶回去,吃年饭,陪母亲。山药仍是我的最爱,只是筷子动得慢了,每一块,每一口,在舌尖上停留的时间长了——长了。更多的时候,似乎只有眼睛在吃。是啊,这个世界再大,眼睛总还能装得下吧。每每这种时候,母亲见了,仍然会瞪我一眼,说“猫儿肚子一样!你就是个猫。”是啊,我就是只猫,是那只活在母亲记忆中的猫;是那只愿意永远地沉溺在母亲充满爱意、温暖目光里的猫;是那只愿意远离世界、眼里只有那二三条小鱼干的猫,那只幸福的猫。 再后来,母亲也走了。过年已经没有要回家的借口;吃年饭的时候,也再没人说我是只猫。而那土山药,和我儿时的家一样,被封存在了记忆里;就像那些夹在书本里好看的枫叶,久不翻动,也已慢慢想不起。只是有时午夜醒来,千迴百转,那些灿若星辰的记忆瞬间总会像闪电一样击中我,久久不能寐。有时到天亮时沉沉睡去,醒来恍觉梦里,故乡的梦里。 我常常想,故乡对于一个人的意义,不仅仅是定义着你从哪里来,更解释着你所走过的路,指引着你要去的地方。故乡记忆里的那些熟悉和温暖,总是能藉由某一个媒介,突然地抵达,天启一般。于是那些熟悉的人,温暖的事,就一个个活色生香了起来,一如眼前这带着故乡泥土的山药。穿龙参薯,穿越千年的时光,吸纳自然的精气,在土地的最深处蛰伏,存续着这人间最原始最本真的生长密码,也刻录着属于我个人的记忆。 真是一块山药,几多念想。 拿起一块,憨憨的,有点沉。我坐下来,挽起袖子,小心翼翼地开始削皮。要放假了,小朋友也该回家了吧?山药牛骨汤,他一定会喜欢。 本文转载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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