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光的诗5天窗里的风景
纪事他做了一些正确的事,一些错误的事但现在他作为一个纯洁的灵魂存在E.多克特罗《上帝之城》1虚构的手终于从五光十色的泡沫里攥住如同信念的光紫色的落叶赋予了讣告的使命诡谲的颂辞栖息在它们的背面等待虚构之手的光临但有一种莫名恐慌获得他空前的溺爱2并非所有的虚构源于欲望比如写作当人造雾霾掩埋了死的奇迹黑夜便成为时代的旗杆冬天的蜀葵也会闪烁悲观的光泽裁缝师抓起剪刀开始给衰竭的肺裁剪款式时尚的殓衣3我们徒劳地为时间写下不可置否的咒文季节把忠实的追随者引向暗放异彩的灵柩那是造物主的床榻远处的几块浮冰带来了崩溃中的晚霞我们不能走的更远回到床上我们学着忧郁的人不停地吃药虚掷光阴并以超乎寻常的嗅觉缅怀本能的爱情4夕阳落在波光粼粼的湖上我几近看见死后的日常生活场景躺进虚荣的棺柩面对众神凸鼓的眼珠这足以让她的髋骨也感受到抽搐般的高潮5我都感到奇怪没有人理解死魂灵的幸福我把那些无声的颂辞抄写在水上哦雪野上的渡鸦也可以听见神的安魂曲一个荒诞的喷嚏便能满足漫长的期待6白嘴鸦也在她的生日蛋糕留下紫色爪印如今我已想不起她的姓氏有束玫瑰能够代表我所喜欢她的性别这就象命运一年里的疾病吞咽下的有毒食物脱下湿漉漉的袜子重新回到冷漠的床上继续虚构一朵从阴户里开出的彼岸花但我更喜欢让感觉躲进枯寂的花蕊破译死的密码象紧紧攥住神的阳具活着的伪证来自她的叫欢7只是期待用期待等换来更漫长的期待;清蒸黄花鱼红烧土豆番茄酱紫菜蛋汤等除夕之夜的菜单烟火燃烧一条上升之路丰饶的味蕾我们不约而同的开始了呕吐哦对不起我从来就没有拒绝丰饶的味蕾语言的劣迹烟花发出施虐般的啸叫我摇晃手中的墨水笔沉入泡沫的底层哦我想起邮箱里还有一张与死亡有关的请柬8是不幸的闪电击毁了纸折城堡也只有她能够和壁炉之火分享咖啡壶里的颓唐时光是的,我不得不重新审视她的履历经历一场焚烧之旅未来显得毫无意义那道枝状闪电把异端的恐谎变为一场狂欢9她期待着她有一具可以按放死魂灵的躯壳我伪装成有着易装癖的祭师以唾沫问候匿名死者的幸福我们躲进神秘的隧洞骨化形销的思想者正是从那儿发出咒语;语言的高度即是死亡的高度高度就是活着的绝望高度就是死去的幸福10亡灵的足迹最终还是驻进天桥下的公寓或许我会把它们所经历的荒唐写成一本伪日记象对待岁月钉在污秽不堪的天花板灯光下悄然发芽的尘粒黎明抵达之前就会伴随一团黑暗猝死于她的双腿之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顺势落地的裙子紧挨着亡灵的心脏体温如飘忽不定的蓝色火苗11凌晨二点妆扮钟点女佣的情人准时系上格子围裙她用塑柄拖把驱擦除地板上的影子正是她的假咳声赐予某种吊诡的恐惧赤裸的下半身如猥琐的祟念我们正襟危坐在阳台上抽着烟眼睛里的黑夜还是空空如也12乌有之乡是本次回归之旅的终点站中央广场的显示屏上独裁者用他的假咳声涂改着导游图上的红色区域失业的吹鼓手沿途兜售一个流亡者剽窃的禁书洪水湮没的天空就象他故意留在书中的足迹小说里的土地测量员或是弱智的起义者跟着收音机认真的学唱童谣荒诞的旋律证实她的计划谬误百出最后只能在魔鬼词典里再次确定通往乌有之乡的路线哦你信吗所有的真理源于对未来的恐惧死的恐惧13趁着邮船起锚的间隙她的舌尖仿佛在我的额头上品咂落叶上的夕光莫须有的高潮趴在恍若隔世的甲板上我们渐渐地疲倦或适应肉欲的温度而她是否真的在想象一座人造天堂此时不论时针指向那个方向我们所能看见的不过是未来的现在舌告苔上的暮色之脸14这道灰影便是她的新居且恰好收留苟延残喘的激情她说过;总有意外的惊喜让生活期待更可怖的梦境似乎词语也不能控制用春梦滋养的乌有不能从肉搏的情欲里掠取更多炙热的精液可她还是躺在那道灰影下念叨着滞留半空的颤音箅是奖惩臂弯里的头颅15它就象预言家所描绘的鸟巢充满凶兆枝桠间寂静的猫眼还是晚祷中的麦穗到了秋天就会变成一艘无桨之舟它们的声息深处彼岸或别处这个伪命题其实我早已厌倦今晚如果有了做爱的欲望回到汽垫床驯兽员才会嫉妒汗涔涔的夜色16你瞧她手中的弹弓至始至终没有瞄准时代的睾丸狐狸皮包裹的法槌还在不停地敲打石狮嘴里的闪电纸折城堡毁于一场红色风暴我和她只能躲进空荡荡的电话亭里玩着别人丢下的纸牌;猜一猜会有谁邀请我们去旋转餐厅扮演一回敲钟人的角色17每个词语的心脏都驻着一个恶魔或是天使走出身体的瞬息她听见他低语着;欲望也不是人类的天敌活着的乐趣会象夏天的气候变的越来越阴险抑或绝望18蜷缩在词语里的恶魔是我贩夫数年前的一场人为火灾里他神秘地失踪一千零一夜后的地下诊所手术台上我们不期相遇贮藏肉禽食品的地下冷库里她陪着我们喝掉半瓶凶狠的白酒然后原形毕露重新拆装写给死胎的挽词19直到子官里的晚霞掩映她的眼睑被时间搅打成碎片的夏天如粘贴在钢化玻璃上的浮雕她的扭曲身体象一条温暖又绝望的涧流;是的只有写作能够让死亡得以永恒但我不记得我应该是谁她的新生?20"你信吗只有神的舌尖才能和我分享活着的恐惧也许诸神已经把死亡的荣耀授权给了此刻的幸福"哦那么她到底又是谁的女儿请你不要过于接近白垩色电源插座里仓惶的火花海滨墓园上空的风筝夹在书页中的可疑的沙漠神的遗祉哦请你不要过于接近一匹倒毙的白色马髌 今日无事 贮藏水汽与夕光的颓园 弥溢着下一个朝代的 墨香缓滞的药味 正如燥凉的风渲染悲秋 退步中的隐士以墨固守 纸上的妄念一袭羽衣 挡住寒意丛生的反光 "柴门外风声萧瑟 这沉墨,充盈如母乳" 躬逢其盛的生绡啊皱褶处 时尔闪现弦外之音 如诉如妖媚眉笔的划痕 就象醉乡归来的魂灵 拥衾入睡不忘一手好奶 一手耽溺偏锋的笔 瓷坛里陈年花雕不时发出 淫逸的声响又是一阵吱嘎 嗯,风月在床颠鸾倒凤 我从来就不是墨守成规的人 朝为行云暮为行雨 遥望耽于眠花宿柳的岁月 丝竹雅韵空穴来风 屏画后的裸影如瑟纷纶的空气 恰如香草堙灭哦快活的人 一场源于云雨的梦游之余 他便把退隐的声誉 授予了不可知的幻念然后 在墨中打坐重新酝酿 一场不切实际的逍遥游 天窗里的风景(组诗) 去夏天的路上 如果我现在活着, 那么过去就等于死亡, 西尔维娅?普拉斯《情书》 去夏天的路上你忽然想起绿皮火车的速度想起 死亡留下的谜面天桥上的风流客说着哑语 不时地查阅手中过期的时刻表冷嗖嗖的人群里 丢失了行李的丧家犬落日也已经撤出无聊的乡愁 如果我已经死于过去今夜的月亮里就会繁花似锦 现在或未来的备忘录上纪录着如胶似漆的阴影 我们就会让规在去接受过去的死亡复活的夏天 去夏天的路上你为转世的词准备了一面空白之镜 讳莫如深的表情后面你正襟危坐餐桌后面 矜持地期待一场空前的饕餮烤鱼的腮令人想起 枕边书里辟邪的符咒塑壳闹钟的谵妄心脏 羞涩的耳朵里你和我探讨着死后的无尽岁月里 未来如同过去蜂窝状花茎里频频出现时光的遗体 存在之梦恍若赶赴一场荒谬绝伦的幽会 郁积的激情里光影堆砌着一座记忆的陵墓 你点燃悬挂在空气里无形的天梯然后不可置否 重新选择雕刻在骰子上的返程路线你经历一场 完美的探险之后重又回到荒诞不经的现在 质疑当下的爱情就是过去式的臆念 昏迷中的火车穿过时光隧道一次预约的偷欢 "如果复活也是死亡的形式我更愿意相信我们现在 占有的记忆正是每个人死后依然活着的灵魂 如果你笃信爱情的招魂术,我们便可以出生入死" 去夏天的路上,她的脸颊上长出秋蝉灰色的翅翼 花椒酱的香味笼罩着床上的黎明两个人的呼吸 一个在过去一个在更远的现在未来等于 永恒即是虚空一束藏香里我们赤裸相拥如果我 现在从紫藤椅里醒来又会在你的活着里死去 -09-11 立春 峭壁上的风的耳朵从立春潮汐中醒来那刻 无色的晨露正象水笔里流出的泪珠 绝望的瓷盘里虚无地开放你通宵达旦地还在 为明天的偶遇绞尽脑汁地挑选寻欢作乐的草坪 让苦于梦魇的心脏睡进精致的耳朵 哦他正在聆听着来自摇滚的无关风月的诅咒 比忧郁更忧郁的潮汐声里我依赖过激的想象 占有着她的足迹过度的联想 恰好弥补被欲望掩藏的激情前往红灯区的路上 我一直琢磨见异思迁的伪命题 骤变的气候里我更象月桂树下的空心人 果棚里的气温同样会使涧水泛滥我注意到 你为死于忧郁的锦鲤抚合上闪现鳞光的眼睑 我还注意到眼前的晨光一直在妒忌 躲进耳朵里的爱情为你下一个生日特制的蛋糕 制成标本的蝴蝶心脏是一首献诗里的迷妄的翅翼 天空之上它让所有的云朵发出垮掉的嗷叫 立春前夜的歌吟里我的祭奠如同赞美幻灭的天真 来吧我的爱人,一汪逝水里我们雀跃着 一组颓然的词语里我们放纵着欲仙欲死的欲望 如同立春的抒情诗里找到天鹅绒火焰 直到滥盈的泪水变成烛焰的温床另外的瞬息 你以月亮的喻称俘获乍泄的春光那一刻 死亡也进入尘埃的游吟时光骤然形成一片沙漠 正是最坏的预感驱使我们逃往居无定所的快活 这还不是有悖于想象的处境在此之前 我已经收到来自潮汐的警告但我随即把它归还给 颓唐时光里一次的梦遗并将冬天的积雪 带入春天死灰复燃的爱情重又打开初春的闸门 另一种记忆 我们身后的一场大雪睡进了日记中的酒杯 记忆之外匿名的造访者故意把琴谱和围巾 遗留在下一次的问候里取暖器后面 旋转衣架上的印度蓝丝质睡衣衣襟上刺绣的荷花 是落在水面上的浮云散发着暮色的气息 西红柿与打开的牧蛎之间节日的余晖 漂浮在橙汁的表面躺椅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书: 《犬儒主义者语录》一座南方的古镇里 我们拾级而上幽闭的旧宅里尘粒闪烁沉香的光泽 南墙上攀援的紫藤如一束黑暗穿透花萼投射进 虚无的内部想象是孤独的伺从子夜时分它送来 半杯普罗旺斯的红酒性爱的歧义里它是 被暗喻故意疏忽的后戏或是描绘春潮的绝句 缠结的隐痛里我们躺在客栈床上嗅闻着岁月的体温 开始质疑有别于日常的回音灯光迎来冷寂的风 把虚空的目光和另一个人的回音放进记忆之词 已经幻灭的梦魇里延续爱情的错觉积雪的琴谱上 滞留于回忆的光线还在纠缠另一种记忆的宿命 跣足而行的投影啊便是依附于爱情的死魂灵 叙述之旅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 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旧约》 秋日归来的那个黄昏窗洞里迷漫的海藻气息 正象余晖散发出的幻影梯阶上的紫砂盆里 蟹爪菊如风盛开逼仄走廊上游走的几缕光线 好似倾斜的海面上在我的眼睛里漫游着的鳞波 沉闷又忧悒的低音区域里渐渐地丧失记忆的G弦 客栈里挂晒的旧床单褶皱里隐匿的颓唐诗意 音箱里流出的风声纠缠着黄昏下随处可见的落叶 然后向着远处钟楼的汇聚而去剩下虚掩的门 "哦时间从来就不是我的行李色调暧昧的韵律 是被美学抵消的原始骚动那些不可言喻的端倪 令我联想起她的耳垂和发绺抱残守缺的意识 这些都是旅行中我用来点缀远景与莫须有的诗意" "哦是的,除了远方,思念,便是我唯一的行李" 缓缓上升的黑暗熄灯的声音是否会被她写进日记 指纹上滞留的体温正在替代蟹爪菊的激情 是肉博的欲望逼迫我们把讹言藏匿在本能之后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夜晚,经历了无端的指责 刺探性爱抚与缠绵,我们终于在猜疑中抱团成双" 激情的造访之余谁会给这个傍晚带来过去的反光 我迟疑着我依然无法顺利地撖出回忆的迷津 如在禁忌的游戏里我和她交流着关于快活的原则 秋日把消逝的痕迹留在暖烘烘的水面上黄昏下 我的堕落经历了不可捉摸的幻想与狎昵之后 爱情为我验证了表达的另一种隐喻与天真的态度 -01-稿 渺 这是空的金黄色金黄色的白日梦里相爱的人 说着死者的话语八月的信使也望见蒲公英的梦 她的身影就是一束虚空的光 打在远方的桥上她的躯壳里时针编织着海市蜃楼 溃退中的落日啊把金黄色的空交还给大地上的草垛 长满紫藤的台阶上她捕捉着风的幻影 芬芳的肉欲里幻影的嘴发出香艳的欢叫听啊听 狂欢舞会的尾声里我和她同时摘下神的面具 渺然的潮汐声里只有烟花模仿梦游人的舞姿 微如细风的呼吸触摸你的耳垂秋天的落日啊 终于撞响爱情的晚钟你和我一同欢呼着 爬上通往天路的栈桥峭壁上我们搭建暸望未来的站台 玻璃上的露珠长出花刺彼岸的石头开神秘的花园 那是她的风景我们重又回到白日梦里说着虚空的话 心形的枯叶终于长出飞蛾的翅膀哦如果黑夜 也不屑于金黄色的爱情那步趋其后的吟诵声来自何处 又是谁点燃了空空的眼泪哀悼白日梦里的爱情 渺然的烟波拱托起苍白的月亮清远的水光 漂泊的梦境里留下潦草的手迹;“过去的选择中 我们到底选择什么,卑微的幻觉难道还不能和幸福 偷偷交换金黄色的空的梦想?”用我们的激情 把黑夜驱赶进牧场哦它是半空中漂流的光 金黄色的空里相遇的影子不住摩挲死寂的表面 不住地说着死者说过的谶语写在掌纹上的颂辞 又将先于她的身影抵达颓圮的海岸仿佛是 一朵水花释放的虚无我们同时陷入渺然的存在 而我却在预言的注解里找到宿命的乌有之乡 -10-稿 钟摆的航程 时间是所有秘密的核心逍遥的钟摆曾经是 中风麻醉师追奉的真理早春二月的冰凌 并不恐惧它带来的咒语与幻灭 正如自虐的音符接爱了来自异端的赞美 植物的生植器官里生长而出的红色舌头 它们的梦乡里钟摆开辟通往未日的航线 暮合之前我们终于找到炼金术士隐居的寮房 他的腋下黑色蜘蛛烹制钟摆的晚餐 塔罗牌壳里的火柴又一次成为色情的隐喻 哦请允许钟摆的仆人摘掉颓废的礼帽 一起向山峦上的夏天默哀向早春的私处致敬 二月的冰凌载负着时间回到寂灭的航程 钟摆用它荒谬的手语描述遍布皱褶的下颚 兀自燃烧的火苗映亮虚拟的终点它的外表 怎么有着女阴沧桑的形状象似流氓的梦境 所以呀绿色峡谷里频频出现的养蜂人 如泣似诉的蜂鸣里他从容耽于及时行乐的赞美 他的脚尾随温泉的鼾声追逐看丰腴的异象 直至醉生梦死的航程遭遇一场 掀去琉璃瓦屋顶的大风满锈迹斑斑钟摆的 柑橘园里假想中的蜜月之旅 等待着一条狰狞的堤岸穿过钟摆的屏障 颠沛的航程中一闪而过的凹龛岩石上的浮雕 赋予钟摆新的形象唾液和着莫合烟味 吞服下类似镇静剂的矫情赤裸的手臂 风中苇叶似的孤助无援地挥舞迷路手册 发出溺水者的呼吸一扇镂空花窗关闭之际 书页里的巫女身着蛛网背诵史蒂文斯的诗句 她的妄想里我搜寻收集晦涩的譬喻 用来救赎不幸的朝露把不可言说的隐患归咎于 沉沦的夏日哦夏日我们对钟摆的宿命一无所知 即使骤冷的海洋空气再次改变回归的航程 钟摆仍以短命天才的华丽想像重新设计河流 夜空下的灯塔象是精心策划时光倒转的盛典 钟摆的意象己经不再具备记忆的本质 闪现暗绿色的光泽哦请注意蓝调音乐里 复活的假肢狂妄的牙齿向它索要残余的神馔 我们又把幽会地点定在公共图书馆的葡萄架下 窗洞里的风景渐渐黯哑我听见钟摆发出淫乐般的 欢叫桅灯的阴影汇聚在荒凉的甲板 于是我看见喑哑的波涛声越过高耸的夜空 熟睡中的流光试图进入一块石头的晚祷 我们伴着钟摆回到虚无的航程渺然的回声 汇合夜风如巨大的网兜装满秋天的松籽 预言里邪恶火种记载神秘术数的岩石纹络 钟摆记载的死亡进程枯叶蝶逃往南方的树荫 我们最终在先知的遗书里看见沙漏的踪迹 哦看那钟摆转入黄昏的歧路残损的皮制地图上 提前为我们在天上预定了空着的灵位 下一个落日出现之前为我们找到深褐色的碑石 你在上面镌刻永恒的航程迥异于死亡的标记 -10-08 天窗里的风景 留意正在发生的事,如果可能, 说出事物的真相。 尼尔斯·哈夫《任务》 她几乎就是白夜的替身我只是在梦里说出性这个词 荒谬便成为爱情的本质她只是还想知道另一个自我 是不是故意把快活的烟描绘成飞翔中的耳朵 随后她便看见词语的灵魂正用它脆弱的额头敲碎了 假想的末日面对故意作怪的表情我的眼睛 渐渐发绿我注意到马眼中的天空象透明的幕布 垂挂在我们中间中性的装饰词竭力掩饰活着的真谛 真谛就是中蛊的梦我不过是想把一束自虐的光 在不易察觉的虚妄里隐蔽的更深更象活着的死亡 我想象着它又将如何毁掉她的乳房与严肃活泼的舌头 绿衣邮差也终于学会把自己妆扮成小说里好色的园丁 或者模仿海报上的人妖把头颅埋在素人的阴户处 等着夜色降临我们一同前往堕落圣地朗诵赞美诗 我已经被迫放弃三次以上纵身一跃的机会我还将经历 二次以上的死亡一次是词语的死亡还有一次是 共同的死亡这令我想起电影里穿上燕尾服的驱魔人 绿色舌苔上最先腐烂的曙光还不是衰亡的象征 复活节的庆典之夜患有哮喘的吹鼓手把他最后的时刻 留给了我们的交欢哦那是多么肃穆而又庄严的时刻 我几乎就是她以前经历的噩梦在圆形天窗里瞬息呈现 又在虚幻的爱情怀抱里瞬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抽象的影像里如果我能在盥洗室镜子里找到一个 恰切的比喻来形容隐藏内心里的恐慌哦没有如果可能 我会时常爬上她的床榻佯装失忆尝试着说出晦涩的 谶语我们看着天窗里的黄昏滑向事物的穷途末路 然后走向客厅的过道里我们尽兴玩上一回撞车的游戏 我的一派胡呓里她试图让空想之花占据天窗的所有空间 这正是发生中的奇迹而幻想本就是变性人热衷的游戏 醉生梦死的餐餮之余她仅在匆遽的一念之间便率性地 摁响地下室的门铃堆满棉花的木屋里我们颠鸾倒凤 荒谬的近似温暖的喘吟诱惑着颓糜的神经墙壁上的肖像 铜罩壁灯的阴影下缅怀起一本诗册作者生前的风流 苟延残喘的单簧管在她的枕旁整夜地呼唤一组吊诡的姓名 玫瑰色灯光里醒来的呼吸如她的嘴里开放的黄色合欢花 她的腋下散发艾叶的清香而我还不能理解十一月的水面上 缓缓死去的火苗又出现在圆形天窗里闪烁露珠的光泽 而下一场星宿的夜宴上我相信将会遇见她的青春的遗体 115 凹凸之旅 看见一切,以及一切存在中的空无。 WallaceStevens 1 好吧。如同自虐的游戏里就让我开始假想中的旅行 屋檐上缠绕的紫藤花桔黄色盲道上散步的公证员 出售榴莲奶酪的店铺前擅长偷拍的摄影师貌似荡妇 不时打着响亮的喷嚏鼓风机旁的石阶上我看见 年轻的三轮车夫摇晃一串捡来的钥匙召唤它的主人 看见你扭身走进收藏香味的陈列馆退休的钟表匠 坐在门前的石碑上神情专注地从过期的彩票上猜测 属于他的幸运数字;6与9可能还暗寓另一种祥兆 2 清酒有着石蒜花的黯魅好似霓虹不时变幻无常的快活 金鸡湖畔的日式料理店里年轻的女招待周身散发 硫磺香味她让我的耳畔回响起某个女优的喘吟 我似乎比假想更轻率地陶醉偏执的激情如一束漏光 委屈的躯体上蛇行匍匐柔腴如浸透浴液的海绵 恍若晚祷的做爱高潮迭起的幻灭缓释空无的餍足 直至极光照射凹凸的行程直至成为看见一切的空无 3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唱诗班的歌声在钟楼上空 随风飘荡你还看见敲钟人的鼻翼闪现沙漠的光质 敏感的器官里伪抒情的音符也开始厌倦奴役者的 使命面黄肌瘦的房客继续为假想的阴谋提供 过气的想象“昨晚你闻到劣质的檀香皂味了吗 身后的那片海滩曾是冒险家们的乐园安息吧 这个冬天的落日花洒里的快乐时光肉质的花瓣” 4 于是这场旅行的幕间休息里我找到空无的兴奋点 匿名窥视者曾在那儿留下施虐的痕迹我们是否继续 体验天才们经历的死寂的高潮调音师的日程表上 我们因为错过自虐游戏的最佳时机从而顺利抵达 相册里的复乐园那个相貌奇特的年轾园丁总是能 从一堆晦涩意象里准确无误找出女主人藏在易拉罐里 密室的钥匙不过我已经对她肥硕的身体了如指掌 她给我带来空无的存在感如一张作废多年的合同 5 凹凸所象征的终极归宿里我找寻一具无可比拟的躯体 假想的旅行终点无处不在颓丧的回音呵护之下 我们缅怀起水面上绽放的烟花假想的袖珍地图上 失明的导游编撰着无人峡谷里的旅行手册于是我们 躲进加密的邮箱里重新设计凹凸的行程而让道路 重归于我们看见的存在或是马眼里的湿漉漉的空气 -1-7常州 过去的风 激情如雨后闪电它的突然出现让我们象受惊的鸟 最终把打开第三道门的钥匙掉落在公园的廊道里 回到假山后面的斜坡上看着远处此起彼伏的喷泉 决定起身离开那片温润的草坪零点左右 真是美妙的时刻听见脸颊上滚动的汗珠发出的呢语 然后你就从出川的路上带回一片汐光陌生的客栈里 开始寻访莫名的乡愁;"难道这是和身体无关的慰藉 你看吹向过去的风正象和灵魂发生冲突的梦想 瞬息的失忆居然能够帮助我退回到妄想的高度噢是的 我们把夏日装进圆锥形的帐蓬熄灯的刹那间我看到 瓜熟蒂落的一幕你收拾仅剩的幻想或者是试着 把迷妄的欢愉带进现实的窠臼幽暗的树荫小径上 又和道德替身探讨起春膳的催情功效身体的协调性 抒情花腔里好象我们自动终止了一场臆想的旅行 过去的风里落日开始呕吐直到后院的果树上结满 成熟的蜜桃每粒孤独的果核也都拥有隐秘的情人 还有波澜不惊的激情里的异想天开我们的日落日出 -08-11 床上的反光 那么就让幸福的表情象镜中的黎明那样崩溃吧 床上的阳光正如黑夜里的风我尝试着 要求她的手去抓住一束反光的触须 如果屏息中的舌头也有着相似的欲望 噢爱情就应该象颓丧的音符先于床上的阳光糜烂 更加糜烂然后又在糜烂里复活 然后闭眼看见的阳光如同怒放的诡议幻象 妄想下的神祉象棉花发出冷漠的嗷叫 堵在喉咙的记忆把迷惘的舌头带入爱情的私处 那是逃避反光的庇护所温床上一只沉吟的蚌 它的嘴唇上午后脆弱的光线留下幻象的吻痕 噢这些荒诞不经的想象如暴戾的电钻摧毁 豹纹的情调光斑构成的暧昧图案 欲望的迷宫里神灵留下的指纹上我寻找 幸福的出处和失踪的邮件冷漠的金丝菊蕊里 遇见圆滑的岁月如蜜枣的核床上的阳光 你这带着冥约的神秘造访者请不要随意进入 一簇反光的假寐假如没有乖谬的舌头 它依然能够对着愚妄的阴影说出十月的遗言 让我来模仿你双腿交叉的睡姿狎昵的缝隙里 爱情终于找到天堂的入口我们或在 手掌上的纹饰里窥见床上的奶瓶 被幸福打翻然后簇拥着床上的反光欲仙欲死 -10-稿 在你之前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身体、名字和时间之前。 于是我回忆起,有一次,在天上…… 《天上的三次回忆》阿尔维蒂 是的因为预先在你的瞳孔里虚设了一扇弧圆形天窗 海洋便变成天上的身体折断翅翼的黑天鹅引领我 飞过滆湖上空的森林看见大片的火烧云涌入幽冥的峡谷 打开天窗我只能从遗书里找到另类的爱情的假象 我终于看清蕾丝胸衣上的图符象天空里生长的莲蓬 这已经是我最美妙的联想但肯定不是她想要听见的赞美 假若一切之外的身体在天上象条隐形的河流回到 摇摇欲坠的阳台之前水床上我们曾象海豚那么优雅地做爱 我曾经象一个出色的匠人把玩你的小小的乳房似乎在鉴赏 未来的坟冢于是我便回忆起在你之前我的眼睑上 躺着一具鲜橙色的闪电尸体 如同先哲抄写在布质书脊上的时间谶语于是 我又想起你的身体里我曾经梦见另一根阳具的诞生 然后又是更加放纵的回忆肆无忌惮地吞噬着私处的余晖 一切的一切是高出天空的祭仪 你的灵魂便如一缕青烟出窍在天上迎合沦落的回忆蹂躏 然后又好似过眼烟云地消失 以后的日子里你也许需要来自天上的虚荣作为命运的惩罚 我们还需要一切之前的记忆如果屋宇的墙基还没有夯实 回忆只能像绝望的犁从你的身体里长出如肉欲的触须 坐在天上我们安静地等候着酸性土壤里长出莫须有的舌头 所以你必须再次撬开天空的嘴巴让我们顺利进入它的呼吸 一场酩酊大醉里死去活来地相爱之后 你的天空之躯正象月亮趴伏在水上嚎啕大哭 从彩绘蛋壳里醒来的早晨你的乳房变成草莓色的花蕾 而在你之前我已经把爱情神话当作虚无的别名 你的温和的身体也正是我的天上的寝宫 迷雾散去的傍晚 啊,回忆,我如何来消受你的赠礼。 博纳富瓦《回忆》 迷雾散去的傍晚澳门路上的快餐店里 我们喝着黑啤说起风暴眼里的灯塔说起周末的爱情 你说中年人的幸福是泡沫里盛开的昙花 花瓣上沾满虚无的荣耀 你从我的私人字典里擅自拿走灵魂的词汇 我想提醒你;活着是灵魂的一场奠念 他活着我们便可永生。爬上树冠观望流动的街景 看见天空凹视镜里仰躺的她我想起 调色板上性感的刮刀亚麻布上复古派画家的花朵 我们接着说起与身体有关的事关于隐秘的伤口 关于见证人生精彩的炭笔我试探着 企图进入被遗忘的花荫我们又不约而同的品论 奶酩的色香味"哦食欲永远是信仰的天敌" "哦是吗?就象恐惧永远是激情和回忆的盟友" 迷雾散去的傍晚客栈里的折叠沙发上我们剪着指甲 说起颓废的青春里的性爱说起荒唐的梦 看着黑夜从香樟树冠上滚落享受着我们的回忆 带来的快活享受着啤酒沬的芳香 接着我们虚构一场诀别车站醒示牌上 滚动的汉字不时提醒满脸倦色的游客远方不在别处 归宿就在空想的温柔乡里在啤酒杯里 投映在移门上石榴花的阴影玻璃幕墙上滞留的浮云 烟卷的独白里昏昏欲睡的牙齿亢奋的舌头 仍在品咂色拉油的奶香味刚在白日梦中 结束的漫无边际的旅行回忆仍在攫取剩余的激情; "这是谁馈赠的礼物印度蓝的披巾上面的图案 让我想起水上渡过的黎明你是否还记得 我们曾经在海岬上的客栈里说起了往生。" "是吗?快餐店要打佯了,你是否再来一罐修士牌黑牌" 服务生故意发出的干咳声提醒着我;夜幕降临了 "明天又是周末我们必须赶在另一场大雾骤降之前 回到记忆的温床上仰望满目疮痍的天空" "我想起夜航船的甲板上你向我形容湮没中的灯塔 记忆的心脏为百无聊赖的时光烹制一道美味的点心。" "是的,这是命运为我们的回忆而准备的早餐" ,7,11。常州 与她有关的幻觉 请再隐晦一点如果她可以把门外淅沥的雨声 折叠进无名氏著写的《亡灵书》这也正是我 所渴望的爱情的幻觉用我抚摸过闪电的手掌 托起她的乳房如果我还可以 把杯沿的酒沫翻译成秋天的另一种毁灭 我只是别无选择了令人沮丧的午夜 和另一个我对话但和她的未来纠缠一起时 我是否应该换种睡姿面对不可捉摸的幻觉 即便它给我带来无限的联想足以 让我们在空虚里同样品感受到了窒息般的快乐 我想我们还是应当试着去点燃坟冢上星光 是体验存在的虚无吗?同时聆听背叛的蹄音 如何把今夜的雨声驱赶进《亡灵书》中的时光隧道 整个夜里我和她都被一束吊诡的光钉在活动墙上 影子才是灵魂指定唯一替身她说是影子 把爱情铸炼成一条无形的缰绳 刻凿着花瓣的石块沉没于它的余晖 直至让幻觉来毁灭用于逃逃现实的缠绵 或者允许我进入梦想置换的假象里亲历幻觉的暴行 当然还还不是我追求的唯一过程尽管它有时 就象充满乐趣的怪圈黑色花蕾此时正象 一块狂躁的滚石阴郁的窗洞兀自爆炸 芳香的碎片带着平静的呼啸飞向隐秘的避风港 噢裸露在雨声里的三色菫也正准备 和变态的嗅觉开始一场空前绝后的恋爱 冬夜的月亮象是幻影之眼旁观者用鹅毛笔记录 超现实的冬眠形如杏梨的乳房多象夜航船上的桅灯 或许醒来之前我还能在她的笑靥里找回 晨勃的春梦人造冰块里她开辟通往梦的新的航线 假如她把幻觉折叠成恋爱的囚室 我就在冬天的肺里重新描绘空中楼阁里的幻觉 如快活地扑闪的蝉翼 哦她已经不能拒绝粉色曼荼罗的呼吸 那些比花粉更绝望的幻象不分昼夜地在圆融的身体里 无端地咆哮合而为一的身体里 如某人的亡灵歌咏月光与翅膀象是 红嘴鸦的舌头在彼岸的上空祝贺假想中的梦游 -10-12 八月 竹席上滚动的蜜桃我对它产生的幻觉陷入一场 空想的旅行整整一周的失眠之后 我的失眠愈演愈烈如同夏天传染的感冒 水晶鱼缸里的锦鲤它的身体开始随着气候发红 象是一束弱不禁风的火苗秋天的喉咙里 一片迷狂的火烧云但我并不理解某种激情 正在接近欲罢不能的速度当我俯身亲吻 蛇纹岩上的枯须插花的疏影宛如不可企及的梦 我途经一池死水落日象淤泥里枯竭的莲蓬 往生的精灵在吮吸水珠的反光枯叶上蔓延的河流 她睡在暖和的稻谷里哦八月的制造者 波光滟涟的湖面上生长的落日向日葵的帽子 她把悬挂半空的落日迁入她的腿间 那是祉佑的幻觉施洗者怀藏的照亮八月的镜子 -08-16 练习曲 可是这混乱正在逐渐消失,因为 每个人总是在到达他的现在。 《凸面镜中的自画像》阿什贝利 夕照下的水面上游动几片落叶 象是深渊里相爱的鱼 消失中的光线穿过虚拟的现在 带上青春的睾丸回到过去的棺柩 兜售大麻的咖啡馆里不同的角度 空调机的嗡鸣里你给我翻译 来自冰岛女诗人的巫语 在这之前我只知道她的垮掉的性别 蝌蚪的练习曲里却比任何人 更迷恋紫外线的光晕看着 日益颓败的远方象是灯塔的幻觉 隐晦的光线如贮藏花洒里芬芳的碎片 一旦回到现在你的未来便混乱不堪 你指着水面一簌上跳跃的火苗 那是什么琢磨不透的表情里我猜想 墙上的琴弓在暗示梦想的没落 幽禁的河流上被迫接受回忆的自慰 当我们越来越接近过去的镜子 消失中的光线开始练习曲的演奏 无题的练习曲却和吮吸有着相似回音 关于现在你可能比我更清楚理想高度 通过遗忘终于我回到梦想的码头 趋于平静的高光再次 投射在微微隆凸的夏日的私处 空白曲谱上我们描绘着沉沦的月亮 -08-稿 叙事诗 但你的里面藏着另一个世界 当所有星辰消亡,它仍将存在 里尔克《荣光中的佛》 在你的世界里他终于找到一把打开天窗的钥匙 夏天的屋顶上他开始了对另一个世界的追问 如同逝水的月光下他编撰着星辰的神话 我是说然后你就发现他在诗意的另类禁忌里 寻找传说中的圣杯一个关于失踪者的神话 植物园里他迷失了所有的方向可他并不知道 那些树那些花籽那些发光的化石都会长成 天上的星辰后来他又绕道去了水上的众神乐园 那天恰好是周末而你还在花斑蝶的喘吟里 想象沦陷的快感直至星灭光离灵感变成了 打开天窗的钥匙隐藏在两个不同世界里的诞生 在你的身体里他继续开拓着灵魂的领空 直至闪烁反光的尘埃全部化为纸上的星宿 他躲进你的耳朵你听见他对着天窗不住地发誓 我是说现在你们就象梦幻里突然自焚的空气 假如他爱上消亡中的光他便会在另一个世界里 始乱终弃地爱上你的躯壳如果你还不知道 举着火炬的信使已经在你们的屋顶上搭建了帐篷 他的书桌上摊开的鹅黄色笺纸上他又重新开始 描绘另一个世界的天穹那些舞蹈的光线 或是作为星辰消失之后的羊皮筏的船桨你似乎 还不知道世界只是一扇隐形的门你终于 从打开的天窗里找到了灵魂们丢弃的动物面具 那一刻他己还躲进寓言里给他的影子设计葬礼 3 水做的玫瑰(组诗) 四月的信 鸟喙终于在西风簇拥下的花蕊里迷路枯寂的光 己使弹奏风琴的人痛哭不己道路还在远方 追随更远的风爱情要让另一些疾病缠身的人 在它的梦乡里整夜地失眠窥见天窗里流逝的夜 侧身进入四月的人曾象先知把遗嘱写在水上 这首不忍卒读的诗月盈之夜的潮汐声里他把月亮 交还给游吟者的彼岸之花他曾思忖是否要将 纸上灵堂的出口秘藏于四月的冰块而永不示人 风琴声里他只经历一次爱情的高潮快活的记忆 如今他依然在纸上守候内心的纯粹的黑暗 虚荣的眼泪落向黄昏的最高处似如隔世的流火 印上信笺的羽翼渴望的虚空里他依然轻信看预言 穿过四月的风继续用他的妄想改变玫瑰的梦境 欲望的花瓣更加接近嘴唇上如春水荡漾的阴影 哦情人我们似乎又到了交流快活与绝望的时刻 当他把爱情比喻为四月的朝露天边夕阳灿烂如纸 ,2,稿。 花之火焰 火焰是玫瑰的象征一束玫瑰所要隐忍的欲望 将春日梦幻变成爱情的咒符一簇橙色花焰 可能会是另一朵玫瑰的人间炼狱迷妄的香气 经历一次次的幻灭之后终结了孤寂的慰藉 只有绝望的花萼还在抒情像是热烈的舌尖 春曰嘴唇上窃窃私语的火焰拂过河床的风声 如果有人此刻还在妄想如落日一样优雅地死去 如果滞留于风中的火焰妄想带走泉眼的遗址 哦那么只有橙色火焰先于我们死于心碎那么 只有怀抱橙色火焰的人才能进入芳香的玫瑰心脏 让绝望的花火成为情欲的牙齿经历癫狂之后 这束玫瑰发出的呻吟逼迫着火焰交出幻想的钥匙 花火的庇护下我们渐渐远离尘嚣这束橙色火焰 象梦里的黑暗冲垮远方的栅栏露天阳台上 某一时刻忧郁的舞曲把玫瑰空间留给跳舞的影子 从而带走另一本袖珍诗册我们追寻的逝水之光 102稿 幸福或孤独的 孤独可能是幸福的幸福可能是孤独的 怀旧的时光里被逝水所遗忘可能是幸福的 幻想的彼岸上我们的醉生梦死是孤独的 接受记忆的鞭笞同样是幸福的 嘴含露水的诗人日夜兼程赶往水上花房 那里有他收藏的葡萄超现实主义的诗稿 酒窖里他还珍藏着另一个季节的积雪 他要和你在此一同接受来自肉欲的赞美 他的呼吸里仅剩沉默的白夜梦见的河流 象忧郁的花瓣飘过幸福的原野荒芜的泪光 召唤孤独的词语隐秘的码头黑夜降落 耳朵里灌满潮汐眼泪上他凿刻想象的天 芳香的泥土里寻找葡萄的颂辞空寂的纸上 孤独总是先于幸福抵达凋敝的风景这些回光 总是先于他从梦境里赎回幸福或孤独的词 这来自体内的呓语无异于一次异常的分享 梦 空气带上晨露飞回虚无的天空繁花似锦的 四月G弦的咏叹里他带着她的影子流窜 和蒙面人交换灵魂的颂辞交换岁月的尸体 时光隧道里他怀抱她的影子如抒情的落瓣 低迷的吟诵从梦中流泻而出逝水的反光 星空下躺在落满羽毛与尘埃的河岸上 他们的肉欲逢迎沉沦的灵魂即便在玫瑰的 居所里他们再次与另一个疯了的自我相遇 虚构的地下天堂里赤裸相拥随遇而安地 亲吻不会在晚祷之后去收割午夜的火焰 垒石上寻找天路的去向从水上出发 带上梦的颂辞他去寻找丢失的玫瑰花骸 他再次把她带入晨露的困境一如怀表的指针 时间落瓣点缀的荒野色彩斑斓如水的幻象 他把空气写进诗册这块经历无数次死亡的 绿冻石他在上面凿刻下岁月的临终遗言 ,2,稿。 水做的玫瑰 1 死去的树冠或六月的水上污秽的夜鸟 也在赞美着幸福微茫月色或阴暗的天光下 水做的玫瑰就要背叛致命的风 盛装赴宴的人为失踪多年的影子起草祷词 白色邮轮绕过凭吊的帆游向梦中的岸 等待援救的水可能是滞留风中的浮云 可能是花茎期待的爱情绝望的日葵 阳光下继续哀泣一颗种子等待的滋润 哦一次昏厥可能导致飞蛾们新的狂欢 放纵的午后对活着的惊恐并无必要吟颂 一匹褐色的种马正要死去黑色的舞鞋 沉睡在嶙峋的海岬夜鸥的哀鸣如风过耳 我们身后的黑暗四月的尘埃并不忧郁 孤癖的涧流穿过枯寂的泉眼进入夜鸟的 葬礼悬挂的绳梯上肃穆的绢花昏昏欲睡 服丧中的阴影时而象木壳座钟发出 餍足的鼾声押韵的悼词开始怀念落魄的岁月 落日栖息的枯井里和死去的回声交换呼吸 2 就像火光里复活的风四月的河床上醒来 桥洞里翩然起舞的稻草人顿刻丧失 死去的勇气怀抱红色帐篷遁入远方的空门 遗弃的旧冰箱里我寻找着阳光的食物 它曾经是牧师幻想的乐园哦万能的主啊 我恳求着冰盒里渡过一夜的玫瑰请让我 再次回到黝黑的水域忍受赤裸的颤怵 象绝食中的投影任性的光失意的偷欢 从燕窝里取回的笔在墙上飘摇的桅灯 哦春天的向日葵不知去向道路倒塌 忧郁瓜分记忆的根须一座岛屿逃离大海 一面圆镜里的石竹花炫耀着火焰的欲望 一匹马的遗骸运往大海的尽头那里 也是四月的天堂花岗石砌垒的空寂宫殿 落满灰尘的紫檀卧榻木偶头颅发出狞笑 何处才是沉船的归宿繁花似锦的云上 把关闲的天窗重又打开象一只瓶塞 固执地守住内心的黑暗流放中的词语 回到故居漏网之鱼游回别处的冬天 哦四月之书里一架典当的风琴安然无恙 3 在诗歌里嘟哝着要与死亡为伴的词语 证实了爱情带来的预感谁都不能活着离开 堆满火柴与向日葵的世界而在昨天 我们一起去了仙人掌的营地爱情依然高居 死亡的荣耀之中接受词语的颁赏 落拓不羁的画师从饥饿的胃里掏出火焰的 内脏枯叶下疯狂的昆虫不住地叫唤 用它的精液和听众交换狐独交换爱情的倾述 我们身体的两侧活着或死去的词语里 耽溺酒精的人在天鹅绒幕布上看见神的眼睛 长出锈须的小号拒绝为丢失的钥匙哀悼 怪异旋律里狂欢的尘粒卧室中的沙发 象豪华的地狱便笺上不幸的笔鸣咽着睡去 月亮出现了我们经过的马厮与刑场 如果死亡仍然占据我们的归宿抚慰着 四月的黎明还有什么吮吸能令死灰复燃 4 四月属于放纵的水一个节日带来的颓丧 它属于床上的余晖活着或死去的精子 谬传中的花种肉欲里的镀银汤匙 台球桌上滚动的时间唱片店里流泻出的 烟草味通往死去的记忆走廊上 阳光象沸水春天的冰块上快活的漫游 活着或死去的阴户里活着或死去的镜像 活着或死去的肉身活着或死去的时间里 水里的黑暗进入夜莺的歌唱"在昨天深夜, 为活着的死亡我准备一杯糖水还有面包" "春天来的太晚了就象野猫的爱情,是的, 傍晚六点,准时出现在屋顶觅食还是沉思。 正午我看见它的遗体头颅上有车轮的辗印 我准备把活着的心脏埋入死亡的阴户里" 似乎失踪了有半年之久的座钟重又回到 假日的怀抱如果死去的恐惧并没使爱情屈从 活着的虚无向着倾斜的铜像俯冲的青鸟 诉说空心的悲哀你又把冰块放回水中 失火的道路穿过四月天空揉抚着精神的灰烬 5 她正在为塑料植物准备暖房和变质的水 活着或死去的之间两腿之间的天堂里 是什么让生出绿锈的锁孔发出惊悸的叫声 她把收藏的形状名各异的花刺晾晒在妆台上 象精神失常者的画稿上的阳物她曾经 在一条风干的鱼腹内梦见犀牛的生殖器官 拂晓时分我们乘上奔往夏天墓穴的三驾马车 她在那儿最先看到极光与秋天的牙齿 阳台上培肓冬夜的火苗把软禁中的果核 移植进诡异的镜像活着或死去之间 一股肉色的力量推动转门恍若自娱的钟摆 一道假想的光提醒她当预感升华成为欲望 通往紫荆园的黄色狭谷里爱情正在吞没黑夜 镜子里孤独地卸妆的女人她的乳房里装着 仁慈的泪身后的纸墙上挂着邪恶天使的面具 堕落中的阴影把一只蜘蛛带往月亮的子宫 弥漫瘴气的暗房里我坐等着午夜的橙色风暴 死去的占卦师的居所里我曾梦见她的妊娠纹 隐现不样的预兆即使我己进入活着的死亡 化石里沉沉睡去我听见红色的颂辞 在缈远的云里不住地发出欲罢不能的呼声 飘然的帐幔后虚叠的人影卧室的地板上 咖啡壶和百褶裙的蕾丝枯萎的黑色鸢尾花 一只切开的梨子用花瓣遮蔽私处的妇人 她听见的风声是死去前的交欢时发出的喘息 6 回到死去的躯壳在周末的忧郁的客厅里 脱掉最后的内衣杯中冷漠的红樱桃汁 餐桌上滚动的阳光象死者记忆的舌头 忍受聒噪的纸牌带来的有关天堂的音讯 唿哨声来自眼睛的彼岸垂落至池的窗帘 阻隔电钻的轰鸣戴上耳套的测量员 在一片空地的狭带上清理污染的积雪 被冰凉的鼻尖上晨光的死亡悄无声息 生日蛋糕里藏匿的烟花和秋日的遗容 如此相似我看见水面上浮游的水母 默哀时的表情亚麻布上四月的阴户 天堂象是先人遗传的红色妆盆殉葬的钟 我们活着渡过滋润的早晨罂栗沿途竟放 阳光落在她的饱满的耻部幸存的种子 倚赖惶恐的春梦里期待复活的闪电 当目光伸向她的内心锁孔发出欢愉的叫声 7 她并没远离死寂的桥出租车窗外的霓虹灯光 象仿古花瓶里凋谢的玫瑰自娱的电子钢琴 摇摇晃晃地响应着黑夜拍打玻璃的声音 "你看见我从拉萨,不是从印度买回的 蓝色丝巾它可能掉在某个人的灵堂里 你问我吗我在参加一场灵魂PARTY的路上" "这是鱼的皮肤?被制成灯罩和夏天的伞 我不过是在自言自语你看那水的涟漪 一朵绽放中的玫瑰转眼却又迅速枯竭" 荒凉的河堤上我独自踱步谁折断月桂的嫩枚 "哦,天桥旁的面包作坊便是这次旅行终点" 铁栅栏围住的黑暗灯罩是一只昆虫的标本 象时间的心脏天桥上乞讨的演奏家 看见龌龊的手掌紧紧攥着黄色的玫瑰花瓣 当忧郁的云影掠过琴弓与搪瓷盆里的硬币 我看见一束反光的终点诗的词语的终点 夜半迷津里的音符的终点她的假设的终点 8 骤起的黑雾遮蔽倾斜的石塔继续吧 樊笼中的信鸽嘟噜着暗中寻访夕光的盲歌者 梦里看见金黄色云簇恍若来自异域的信使 她从枯萎的花蕊里醒来的正午慵懒的表情 塑像瞳孔里出现的一片落叶叶子上的阳光 深褐色树冠上的复活鸟为一盏熄灭的灯 作看祷告不远处一片簌簌作响的玉米田里 我看不清楚死去的稻草人是否还活在夕光下 无名指上的祖母绿钻戒纹刺在灿烂阴部的 三色法轮她想象着夜风如一匹黑马 奔跑在色泽艳丽的丝绸上她的阳台上 腐烂中的香蕉与果肉会是夕光的丰盛午餐 只有水缸中的金鱼模仿沉沦的爱情之舞 沉溺于虚构和自虐的快感中当她掸掉 衣襟上的光线浓郁的雾气瞬息消散 继续吧请在第三堵绿色迷墙上继续她的梦游 9 我死去的前夜栀子花关闭了它的白色花蕊 门后挂着她的黑色真丝睡袍我将死在 她的梦魇里哦我的大麻叶我的抽搐的脚趾 我死于活着的欲望如一块回到水下的殒石 死后的灿亮里我还要忍受空前的快活与自由 草坪上的锄草机也在思考关于永恒的幻想 正如亢奋的舌头在她的喘吟里疲于应付 丰满的乳房她曾经是我的死亡的庇护之地 "是谁先于我泄露死亡日期楼台上的灵堂 更象一间公共更衣室又是谁把干涸的水珠 藏进生锈的绿皮铁柜"当她在阴影之外 俯腰捡拾纸钱她的臂弯处的肌肤凝脂如玉 "我将死于一场快活的交易最后的三十秒 请把笫三堵墙和四月的天空搬上舞台" 台词里昏厥的糖果和灵魂交换火柴的词语 她正用迷香唤醒舌头试图挽留上升的阶梯 10 犹如狂妄症患者的囚室空荡荡的剧院里 墙角米黄色风衣上的灰尘曲谱架上的口红 紫色的指甲油与它们主人阴郁的马脸 沉闷又伤感的探戈舞曲在死去的爱情里 象花座上的双铃台钟发出莫名其妙的哀泣 悲哀的天鹅绒幕布从容落下谢顶的看门人 曾经风光一时的小丑过期的演出节目单上 找到她的姓名"某台宫廷闹剧里我和她 曾经同台演出,我们学着象皇帝那样做爱" 无人的幕后舞台活着或死去的间隙里 时间空出的仿皮摇椅上己经消失的正午 水的涟漪之上沉默的彩灯是唯一的 观众与证人它们活着却仿佛死于妄想 呃昨天我用手中毛笔涂改生与死的界限 可能在立春之前我们的咖啡杯里还有 激情残留的痕迹远处的植物阔叶上的星光 翩然起舞昏黄灯光下我找到活着的遗骸 11 从她的嘴里发掘死去的闪电转瞬即逝的 四月沼泽的呼吸声里看见灰鸽子 扑闪的翅膀琴弦上暴烈的音符在讲述 十二年前的梦境死亡退回到冬夜的候车室 黑色铁皮门上陌生人留言散发末日的气息 某一时刻她为玫瑰抄写先贤的遗嘱 即使香气糜集的彼岸我们十指相扣 她的死亡之书里我从容地充当失忆的司机 假想的墓穴里颠沛流离的酒瓶回到我的 回乡之路悬吊的兰花瓦解荒谬的掌纹 它是的神话原型当偶像的硅胶阳具出现在 她的取景器里我们又将死去的种子收为己有 成群的木马围绕着她的夏日旋转的琉璃屋顶 床柜上灰色塑钢灯罩象一座等待出租的坟冢 拉着手风琴的乞儿经过我们的客栈吐出 暗红色枣核我也从她的嘴里找回酒窖的钥匙 12 丝绣在衣襟的先知像她的眼睛里死去的鹦鹉 旁观者惊骇地吐出沉思中的蛀牙如果 泅泳者还在绝望的水池里等待癫狂的梯阶 我们相拥而睡殡葬师低垂着头颅走过楼道 摁响久己失修的门铃楼道里回荡空洞的叫欢 镜子没有归宿衔泥的燕子飞向旧巢 夜巡者点着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然后 爬上废弃的手术台香樟树冠上麻雀在打盹 车站的危栏上我为她精心修剪着指甲 "如果你想结伴而行请带上你的出生证明 死亡只是一种妄想或传说我们的灵魂 不可能抵达的终点它曾经劫持了我的思想 哦那是多么值得庆幸的经历请相信我" 通往港口的道路消失之前我该去那里捕获 活着的落日嘴里叼着麻栎烟斗的领航员 他的胳臂上看见海怪图案来自死神的问候 13 她举起十字架我们一起欢渡的笫7个节日 七叶树下变性侏儒挥舞棕色的皮鞭 象攀藤植物爬上她的乳峰和死亡的路标 昏暗的地下室她对着阴冷墙壁表演手影游戏 自虐带来的激情死去或活着的乳白色精液 看见夏天的灵魂点燃肉欲的轮子 玻璃钟罩里赴蹈梦境的乐师开始幻灭之旅 如果火焰长出乌鸦的翅膀她是否会将 煮沸的蜂蜜涂抹在上帝的阳具经历一次 荒谬的施冼鱼鳞上我们摁下宿命的指纹 关于她的身份关于我们活着或死后的身份 一只镀铬的抽屉里神秘的听诊器隐藏着 绝望的真相我们带往天堂或是地狱的通行证 哦看啊这逆流而上的夏天行将就木"是的 我们正走向活着的死亡或是在死亡中活着" 灵魂撰写的悼词里爱情仍然诱惑词语的幻想 并且赋予我们一次出生入死的机遇 伪日记;年01--06月 我发现所有的回忆都与感官有关 伊莎贝尔.阿连德《阿佛洛狄特》 1 伪日记的灵感往往来源于对某种消逝的凭吊,我觉得这就象信念出于对末知的敬畏 率性的本能才是纯真的妄念,出现在内视镜里的浮云曾是盲眼诗哲虚拟的安息岛 此刻我正走在祭奠回忆的歧路上,箭形的金属路牌把我引向寺院后面的黄蜂酒吧 葡萄架上的紫色藤蔓有如交媾中的锦蛇,高脚酒杯里咆哮的黄色石榴花拒绝了 调酒师善意的勾引。恍惚如雾的地灯光带着我翻越过酒吧门前红白相间的铸铁危栏 它们象是渎职的地方检察官故意为荒谬的真相设置的屏障白日梦里的景观 我躲进阴险的咳嗽声和巡警的姘妇开始策划一场感官世界里的盛宴有如梦遗的奠仪 2 是你的同行为我们预定了这间客房,这组数字似乎不太吉利。戴上助听器 液晶电视画面上的演奏家甩发的神情总是令我晕眩。空荡荡的酒店大厅里琴声若诉 一簇蓝色的炭火,迟到的不速之客手挽保洁员丰腴的腰肢围着玻璃圆桌翩然起舞 服务生及时打开原产地慕尼黑的香槟,酒沐如烟花在空中绽放,身穿黑色孝服的妇人 摘下胸口的白色绢花;"我也喜欢过诗歌和远方,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服丧的润滑剂 想起去年冬天在青田马会,有个酩酊大醉的诗人死缠着要为我们的青春点燃一支奠烛 如今我孤身一人,他去天堂却把我留在人间,他死了,我还活着,这是否值得庆贺" "是为死去的人吗?当然值得庆贺。我觉得必须再次向您声明;我只是一个写诗的人 我讨厌在自我上面冠以任何的名衔,我只是一个纯粹的我,花好月圆的今夜,夫人 我想和您,一位同样值得庆贺的活着的人耳鬓厮磨,共渡良霄""啊这儿灯光令人不安 空气里弥漫劣质花露水的香味,我经常想会有个长的象理发匠的男人到梦里来找我 把他浪荡经历里的销魂时光碾磨成一杯用于淫乐的催情果酱,免费送给我品尝" "多么美妙的梦境,胜似天堂的肉欲世界里我怎么会有穿越热带雨林的错觉,夫人 我认识一家写真馆化妆师,她的胸脯上有颗冶艳的朱砂痣,她身后的梳妆台镜里 我还看见了打开记忆的隐形钥匙!"哦节奏欢快的华尔兹舞曲,曲终时灯灭人散 摊开随身携带的梦境导游手册,只有一条逼仄走廊通向画在食谱上方的楼顶上的花房 3 这简直就是一次匪夷所思的旅行,出发之前我便设想有场暴风雨如何摧毁诞生纪念日 想起池塘里开满的白色睡莲,阳光如洗涤剂,风轻云淡。我和花匠的情人不期相遇 煤气炉上,锡壶中的沸水开始呜咽,我们的交流始终围绕着关于出世的话题 紫红色的藤蔓在枣树瘦瘠的躯干上攀援,窗外迷雾里忽隐忽现的一块深褐色巉岩 阴郁如车辙的台阶。我们紧随滚落的浆果走向低迷的山谷,走过稻草人守护的麦田 继续设想吧。一次没有终点的旅行途中,衣领处散发出紫罗兰熏香激发寻欢作乐的欲望 收音机喷泻着死亡金属的嘶吼,两腿之间耷搭的阴囊做着飞翔的梦,它的里面装满味 质鲜美的鱼籽。性格温和的匿名鼓王带着电击的记忆出现在悬崖上羚羊的婚礼 臆想猥亵着玫瑰之名,一个自称是爱情俘虏的变性人向我讲述在马厩里狂欢的初夜 没有比时间这个词语更槽糕的比喻,从盗版商提供的性别资料里我偷看到了我们 正在经历的幸福,把餐桌上的果皮归还给作废的幻想,把睡莲归还给不知羞耻的失眠。 4 这张通灵者也睡过的红色摇篮,现在看来过于狭小,竟然容不下一只雄蟋蟀的膀胱 它的鸣叫声仿若是禁闭室里精神病人发出的利令智昏的指令,我趁机喝下煮沸的甘蔗汁 气垫床上培植菌类植物的催眠师还在策划一场假寐的无聊游戏,波光滟涟的海上 通灵者神经质的朗诵声犹如夜空下自由漂泊的无帆船,亢奋的海浪敲碎了他的睾丸 喝着蒸馏水的清晨,雄蟋蟀歌吟草叶的死亡,天才的遗作砌进了青灰色的迷墙 从指甲裂缝里我窥见不可知的存在。楼下的开锁匠忧心忡忡地向我打听隔壁老鸨的下场 那座青楼早已拆掉。我边说边用玻璃果盘里晾晒的红头火柴在床单上谱写摇篮的挽歌 落魄的信使拭着译解通灵的暗语,房东关灭了廊灯黑暗里我们象个厌世者扼腕唏嘘 4 是你的同行为我们预定了这间客房,这组数字似乎不太吉利。戴上助听器 液晶电视画面上的演奏家甩发的神情总是令我晕眩。空荡荡的酒店大厅里琴声若诉 一簇蓝色的炭火,迟到的不速之客手挽保洁员丰腴的腰肢围着玻璃圆桌翩然起舞 服务生及时打开产地慕尼黑的香槟,颓废的酒沐如烟花空中绽放,身穿黑色孝服的妇人 摘下胸口的白色绢花;"我也喜欢过诗歌和远方,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服丧的润滑剂 想起去年冬天在青田马会,有个酩酊大醉的诗人死缠着要为我们的青春点燃一支奠烛 如今我孤身一人,他独自去了天堂却把我留在人间,我还活着,这是否也值得庆贺一下" "是为死去的人吗?当然值得庆贺。我觉得必须再次向您声明;我只是一个写诗的人 我讨厌在自我上面冠以任何的名衔,我只是一个纯粹的我,花好月圆的今夜,夫人 我想和您,一位同样值得庆贺的活着的人耳鬓厮磨,共渡良霄""啊这儿的灯光令人不安 空气里弥漫劣质花露水的香味,我经常想会有个长的象理发匠的男人到梦里来找我 把他浪荡经历里的销魂时光碾磨成一杯用于淫乐的催情果酱,免费送给我品尝" "多么美妙的梦境,胜似天堂的肉欲世界里我怎么会有穿越热带雨林的错觉,哦,夫人 我认识一家写真馆化妆师,她的胸脯上有颗冶艳的朱砂痣,她身后的梳妆台镜里 我还看见了打开记忆的隐形钥匙!"哦节奏欢快的华尔兹舞曲,曲终时灯灭人散 摊开随身携带的梦境导游手册,只有一条逼仄走廊通向画在食谱上方的楼顶上的花房 5 咖啡杯里不住往外溢出昏沉沉的光线似在仿效伪日记的写作风格。披上温暖的棉质浴衣 观景房露台上盆栽的石榴树散发出肉感的气息,红草莓乳头上清冷的月光闪烁其辞 楼下草坪上的露天影院里放映着关于西藏天葬的纪录片;"哦,我忘了告诉你,我又收养了 一条流浪鱼,我给它取名叫天边虹"。"鱼缸里增氧泵的启动声听上去怎么会象是 风中枯叶的哭喊声。我们先让舌头践行寻欢的密约吧,如果你把喷水池里的音乐射灯 想象成不祥的预兆,做爱也许驱除内心恐慌,再用残缺的牙齿咬住沉默的舌头" 戴着网格面罩的放映员终于出现在银幕上和过气的守灵人模拟着一次变态的沟通 伪日记的细节里她用塑料吸管搅拌着咖啡;"我们不如再玩一次抛掷硬币的游戏吧 猥琐的光线,废气与海藻味雍滞的景观房里,我们用休眠中的纸灯笼作为服输者的奖品" 6 自他输掉一枚婚戒的记忆他便活在充气娃娃的眼睛里,苟且的幸福就象雾霾里的黎明 云开日出落魄的彩绘匠用他僵硬的指关节弹打着石膏像的脑门,画在天花板上的睑谱 挤眉弄眼的表情宛若述说着恍如隔世的快感,当他用一滴酒精里的卑微眼泪 从你的眼睛里赎回记忆的下一个终点,随着冉冉升起的阳光他又重回到冷漠的温柔乡 月桂树下的晚宴上空盘旋的蝙蝠,松垂的灰色乳房里装满了明晃晃的如同水锈的血渍 你听啊难道是他在恳求冲动的宽恕,嗅探者早已点燃了手中的橄榄枝,开始阅读棕榈叶上 记载的关于欲望与骨骼的进化史,偏执的啄木鸟比松籽更为仁慈,当他操纵记忆 清理水锈表面的艳阳天光,饲养鹗鸟的人搓揉着玉米并把骰子送给装聋作哑的彩绘匠 7 猎艳者避开烟花三月的锋芒,决定太阳落山之前赶回超现实的寝宫当天的日记里 我记录下恶劣的气候与尘埃的游踪。宣纸上的光环里我也许耽搁的太久了竟然没有察觉 被短尾猫打碎的明镜里猎艳者露出耄耋之年的面孔有妊遁世的鸟容我坐在琉璃瓦屋顶上 肩膀上不住颤抖的稀疏枝影噤若寒蝉"对面的灰色建筑物我记得以前是一座清真寺"。 "是的,前几年已被一位日本商人改造成音乐吧,你听多么吊诡的电子乐啊自虐的节奏 让我联想起以前纸醉金迷的岁月,如今只能失魂落魄地在现实里蒙受着怀念与梦想的耻笑" "现实打碎了骨髓里的梦境,解冻中的阳光渗透进变形的皮肤"黄昏下我们抱膝而坐 看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面圆镜,余晖里裸露的刺眼折光象闪电投躲向喧嚣的窗洞 8 斜背身上的奋牌挎包里塞满以前的他出入寺院酒店的票据凭证,临街车库卷帘门上的涂鸦 让他迷恋上考古和盗墓,高架桥下的收费站口我们搭乘上开往闽南古村落的客车 他的鼻尖闪烁甲壳虫的光质,他的眼里还有一堆积雪的反光;假象,如今的历史学家们 都是假象的污点证人。他边向我挥舞磨秃的铱金笔尖边对着一堆泛绿的钱币象丧家犬 那样的咆哮。山坡上阴森森的坟冢如瘴气沉沉的地下陈列室,盗墓贼和死魂灵交换着 形而上的归宿,他的神情更象虔诚的进香者,播种福缘的人在死者的地狱里挖掘 天堂的月牙形遗址,荒原上的一汪死水里他看见了银色的鳗鱼,惊慌的尾巴上刻着 宛如畜牲齿痕的铭文。后山的草堂里他找到失传已久的养生秘笈和残损的风向仪 他开始在树皮上描绘进入巨形棺柩的路线图,但在此刻他只能听见死者微如游丝的鼾声 9 夏天的河床上我和药剂师的后代清理着腐木的根须,夯实的堤岸他画上异族的图腾 夜晚的晾台上听着忧郁的鸽哨声,听着他为幻想中翻云覆雨股的爱情朗诵的十四行情诗 哦那就让空穴之风接受垮掉的冬日,合欢树下的尼龙吊床上我们品尝着一对私奔者 烹制的春膳。果盘里的烤鱼和西红柿酱令我们馋涎欲滴。夏天的河床上晚风不住地掀动 她的裙裾。她开始亲吻我的掌心和鼻尖上的阳光,接着她又去亲吻散发麻辣味的烤鱼的腮; 它曾经是水里的天使,因为失去自由而成为餐桌上一道美食,在我们憋住呼吸的嘴里 夕晖象一束垂危的稻穗,稻壳里你果然也闻到旧日子的芬芳,这是多么凄迷的气息 请告诉我,额头上绽放的水花此时又在那里彻夜狂欢在天上,在火里,在风里,在死亡里 那就让所有梦想都在梦里垮掉吧,允许我带着虚无的荣耀登上驶向乌有乡的末班轮渡 10 以植物器官命名的单向街,阳光的垂直阴影径自穿过颓丧的树荫。草台班子的女司仪 公交车站牌下和路人丙搭讪"今天是周未还是星期六吗""哦,对不起,我从来不关心时间" "那你肯定知道狼狈为奸这个成语的真正涵义""对不起,我的职业是焚化师,专门焚烧 人的尸体"街尾的邮简旁她撩起白色T恤让路人丙欣赏她的纹身,深蓝色的八爪鱼 盘缠着凹陷的肚脐敌视的目光冷漠又妩媚。后来她又拉上我一起登上开往郊外的末班车 车厢里她模仿机器人的声音背诵鸢尾花之歌;你知道我是怎样让喉音变得冷酷无比 不知道。既然焚化才是存在的主旋律,那我就没必要学会用假声惩罚飞蛾自由的翅膀" 11 少牟宫后面的步行街上终于找到一家以茉莉花命名的快餐馆,你就象黄昏下偶像的影子 挽着我的臂弯跨过冷漠的榆木门槛,金属收银台后面的空酒瓶里插着蓝色康乃馨 临街落地玻璃窗后面我们亲眼目睹一只长脚花蚊子如何成为蜘蛛的猎物的完整过程,是的 我唯命是从地的紧挨着你坐下,台式收音播放走调的老派狐步舞曲色彩斑斓的水晶灯 旋转灯光下的瓷盘里镀银的刀叉餐具激起似乎失忆的食欲我扬手唤来年轻的服务生 他模仿着米老鼠的声音问候我们的味蕾;镜花水月与肥肠是本店的招牌菜布满皱褶的果皮 人工培植的苔藓都在菜单上散发黯淡的清香,昏沉沉的午后时光宛如亡灵书里描述的 天堂沙漠,眩晕的缝隙里找到纸巾袋的撕口;给我们再来三支德国黑啤,二份酱汁牛排 烘干机的轰鸣声里我看着手掌上的水珠成为一滩水迹,想起和她玩过的文字显影的游戏 你信吗,每只水果都有自己的神灵,套着鞍具的涉河人已经习惯用气象比喻潦倒不堪的人生 12 整整花掉一个上午的时间,从塞满了老鼠食物旧皮箱里找到《迷墙》与苍井空的盗版碟 衣架上的黑色瓦楞纸袋里装着快递员送来的匿名邮件。我记得还有张爱娃送给我的U2乐队 黑胶唱片,密集的针纹线让我不止一次想起她迷人的秀发。当我拉合鹅黄色的窗帘 门缝渗漏进来棕色光线仿佛也向我缕述细思极恐的怀念,这又是多么华丽的晕眩之光 "哦,你不要随意地猜测与放弃过去的爱情,过去的吮吸。让孤傲的乳房继续孤傲 堕落的回忆继续堕落"。我念叨着躲进散发留兰香味的盥洗室里清洗着假牙与圆润的龟头 我还有一块仿达利设计的怀表。这是去年我们一起从朝天宫地摊上淘来的纪念品,夜色下 栖霞山林酒店的露台上,我和爱娃赤身裸体地躺在杉树的阴影里我们设想着有一场狂风细雨 "我可能忘记告诉你,除了注定的毁灭就没有什么可以留芳百世,即便是收藏毁灭的纪念 都如时光般的记忆转瞬即逝,这些记录毁灭的文字和音符我想也不过是与死亡的一次密约" 13 金色稻穗的表情为何这么的忧郁,风中芦花突然地转向依偎着夏天丰满的胸脯,哦夏天 炙热的身躯睡进神话里的河流,哦夏天火红的头颅里难道也装满了垮掉的诗篇与劣质酒精 陪伴我们一起渡过及时行乐的颓唐时代,哦陪伴我们一同陷入虚脱和恐慌的夏天 我们仅有的药丸似乎还不能改善颓废的幸福和非正常的睡眠当所有的幻想都象春天的冰块 浮出湖面,我高举起啊金色的稻穗,嚎叫着为你吹灭夏天生日的烛火你看薄如蝉翼的睡袍上 娇嫩又丰腴的荷叶,我或许在莲蓬里的经历欢愉的收割之旅。一场空前绝后的堕落的高潮 14 象蝴蝶一样飞入晨曦的死亡期,我们生命便剩下七天的时间,假设的快感只是某种额外奖赏 低迷的萨克斯管里灌满忧郁的唾沫,我们终于携手步入荒谬的时刻,服从催眠师旨意 肉感的霞光里为一尊瓷像撰写未来的悼词。游乐场自助餐厅里,我用食指蘸上红色番茄酱 在湿巾纸上细致地描绘蚌珠剖面图,这也是她向一个曾经年少轻狂的诗人讲述的感官世界 餐盘里鳕鱼的腮闪现白银的鳞光,我们坐等着马戏团的报幕员象哺乳动物给我们的视觉 带来纯粹的快乐。麻木的膝盖开始陶醉于一枚果核的猝然死亡,红色暗房里我揉抚着她的胸像 显影水盆里一只斑鸠吐出绿色的舌头,夕照下的涟漪啊我的梦境吹奏萨克斯的盲人 为腐烂中的果核主持一场毫无意义的葬礼,吱嘎作响的升降梯里堆满了白色的幸福之花 马路对面的超大广告彩屏上,重播的午间新闻里一对黑白天鹅仍在孤寂的调色板上振翅欲舞 15 孤独的竞走者踩响周末的羊皮鼓点,神经质的七月里,你也听见冰箱里番石榴的喃喃呓语 街头游荡的异乡人,失忆的白痴伪装成神甫混入晨跑的队列,沿街的白色铁皮墙绘着角逐者的 求婚游戏,枯滞的河流已经穿上亚麻织成的孝服,雾霭加深白头翁的乡愁啊消逝中的 绯红色乳晕如渐渐泛黄的插页时间尾随着回忆缓缓深入春天的瞳孔,纸上的城垛里看见他 翻找旧时代印象的足迹,多么绝望的幸福时刻,黑森林里的精灵们吹响十三孔的重音口琴, 他思忖着是否要把竞走路线写进《遗忘书》尾声,当然他更想把世界涂抹的象红色死海 他故意错过自暴自弃的余晖,趴在影子的肩头诅咒理性的酒精,然后又把吐出的烟圈一一戳破 16 "我唯一的爱来源于我的恨"五月傍晚她坐在残肢人轮椅里反复念叨音乐舞台剧里的台词 "你在模仿大西洋里雌性海豚的发音吗""不,此时我只看见布景里兀自己燃烧的向日葵与天空 爱情象太阳把我从梦里推上绝望的山顶,黑夜滚落在你的脚下,寄给上帝的空白信封里 我整夜地作着惶恐的祷告"她躺在我的臂弯里修剪指甲,快捷酒店的窗户正对着海底隧道的入口 这空洞能否成为灵魂最后的庇护所,藏在硬烟盒里的蓝色镇静丸能否止住蛀牙的疼痛? "我唯一的快乐来源于我的自渎,快乐本来就等同于自虐,崇高又虚无的快乐击碎了我的现实 我的耳朵仍在山脚下收集从春天漂来的固体冰块而落日呐它正在我的两腿之间燃烧" 叹息的瞬间我忽然想起寄存在服务台的塑胶手套,我要戴上它才可以打开通灵者的袖珍诗集 17 "每天清晨我都会做一个怪诞的梦,梦见白泥鳅,梦见住在楼顶女检察官高潮迭起时的可怖表情 梦见油纸伞下的独臂幽灵,她让我想起太平间里的守夜人,她们都长着奇怪的鹰鼻鹞眼 你肯定认为我是个精神错乱的梦呓者或者是实验话剧里制定游戏规则的假疯子,我不过是想 即兴客串退休狱卒的角色。"松软的布艺沙发上我们抱养的啮齿动物搜寻着阳光碎屑 厨房里飘出红烧肉的香味好象给渐渐僵化的空气注入了活性因子;"你见过市博物院收藏的 化身博士的画像吗?其实我早已厌倦别人的梦想,逼迫我想象一截废弃铁轨蔓生出的厌世幻觉 这也许能疗治顽固的忧郁症。你听见身后传来的水泻声吗,工地上的打桩机不分昼夜的吼叫 天空摇摇欲坠。为了餍足死于饕餮的欲望,昨天我特意绕道去了一家私人牙医诊所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谁把拔下的蛀牙藏在蛛网后面的佛龛里。还有,对于每周的做爱计划 你总是圆滑又很老练地敷衍了事,听说你的新欢还是市图书馆里的门岗,他也有一根大鸡巴吗 年初他借给我的那本《洪堡的礼物》的书里,有个诗人对着他的情妇也就这么的嚷叫着 也可能是另一本书里,文字虚构的事实总是令人可疑诗人的想象力如同诗人的名声总是让人 捉摸不透"戴上你送给我的降噪耳机趴在手绘地图上找寻公墓的位置,由东向西然后由上自下 同时开始一次自掘式写作,看见树轮上呈现的美仑美奂的图案了吗,形如夏日平庸的阴户 18 影印的老城地图上烟花柳巷如花枝乱颤,走过摇摇欲坠的天桥怅然若失的情绪驱使着我回到 傀儡占据的空无之城,白杨树下的蓝色简易棚里用哑语为坍塌的窑子与青楼谱写无韵脚的挽歌 玻璃墙上涂绘灵魂的面目,喜欢上街头音乐家的寡妇给我们送来被褥与安眠药,作废的船票 塞在票夹里,你带上我的影子开始在老城地图上追赶夕光。时间化为文字灰烬之前啼唱的夜莺 扮演游吟诗人的角色,中风的舞蹈家浴液里露出他的高贵的耻骨,抚摸着纹刺在肩胛骨上 一组异域的字符,西太湖畔渡过的销瑰之夜。从酒瓶里倾泻而出暴力的诗意在迷妄的湖面上 分崩离析,堤岸上红舞鞋伴着一柱水光独自跳舞,文字已让梦想不能动弹?一起分享呼吸的嘴 要象地图册紧紧合上,但有一册密封的影集保存了临终前的舞蹈家向我描述灵魂之死的场景 19 他坐在床沿上饶有兴致地拆装着ZIPPO打火机他打开你的钱包找到口红他又用眉笔涂改 诗集扉页上的赠言,他引用《忏悔录》里的格言然后又是一阵涂抹,最后抄录短命诗人的遗言 "我不知道这些词语是在寻求我的庇护还是仇恨?我又是如此的幸运,你也视我为上帝的背影!" 他坐在七楼窗台上俯视渐渐泛黄的树冠,对面海滨公园里穿着绿色马甲的清洁员 手支撑起单薄的身躯在双杠上倒立行走海堤上向游客兜售贝壳饰品的女人,微笑有着 啤酒花一样的幻美。他又一次从暗袋里掏出纯铜打火机,凝视着落日一样沉默的火焰; "知道那里有人兜售幻灯片,海面上飘落的灰色羽毛,海上漂浮的皮筏难道把我划向天涯尽头。" 沙哑的喘息声里他听见如风声窸窣作响的丝质睡衣终于落在地上,接着最后一片黑暗轰然倒下 20 今天也是影子们的愚人节。国道旁的汽车旅馆里我蜷缩沙发里饥肠辘辘,委身于求欢的欲火, 冷光灯下我精疲力竭地等待牙医的来访,她用一把肮脏的凿子撬开安全窗的暗锁,白色工作服 散发出羞涩的香菜味道不禁让我浮想联翩,,忍无可忍的联想,性感的锁骨,灯光里裸露的雀斑, 我猜测她的药箱里是否还藏匿空白的死亡证书。当我张开嘴巴痛不欲生的门牙又在经历怎样的 鄙视,我描述的剃刀闪现悲恸的图像是童话的翅翼还是自我毁灭的桨,我划呀划着逃出白昼 牙医的镊子里仙人球的幼齿嗷嗷地哼叫,影子们的主人惊恐表情如癸花的遗容。同时打开的壁灯 仿佛安抚着指甲上的郁金香;"你看那得意忘形的嘴纹线,就是玩造物主也该叹服于我的妩媚" 21 涨潮声里满载牡蛎的渔船驶进港湾,渔夫妻子的背篓里装满了半死不活的蛤蜊,海鲜码头 马灯光下他的梦想肺腔里灌满海的腥味。海腥味空气撑开的雨蓬下他等着太阳从黑暗的海上 冉冉升起,异想天开的画家把吃剩的芥末统统挤进了海蛎壳;噢,欲望,草叶上颤抖的露珠正是 煎熬的象征,日常叙述中常常提及的杯盘狼藉的流水宴会。我从冷清的杂货店储藏室里 找来橡木瓶塞,公路地图和一大包变质的调味品,噢,明天夜色笼罩下的奔丧队伍 经过海鲜大排档时有人突然敲打起脸盆,我们抑制乖戾的情欲,噢明天,莠草丛生的桅灯光下 拾级而行,废弃的灯塔离我们的宿营地并不遥远,喧嚷的码头上我们相互搀扶打着寒颤与酒嗝 一路上我为另一个自我写着无聊的伪日记,噢明天,一路上的现实早已和我掌握的词语无关 22 驶往市政厅的公交车上我又遇见住在顶楼的退休狱医,他时常象精神失常的巫师不停地拉拽 我的衣袖,如发情的猩猩反复向我描述空中阁楼的另一个秘密出口而我宁愿相信自由是一种幻觉 公交车宛如甲壳虫在市中心的慢车道缓缓爬行;这就是传统的速度。他吹嘘着,我的感官沉沦于 窗外的夹竹桃花,随从着颓丧的意旨耳畔回响着扒手们的窃窃私语,狱医打开皮夹又开始 向我炫耀起亡妻生前的美貌,江边的沉闷的汽笛声里衣着光鲜的女人手中的草莓冰淇淋融入 园圃的氤氲,褐红色香味里他也迷失方向。他说自由就是花掉的钞票他的说话神情严肃 仿佛正在试解着情妇的裙扣我们沿偱被风吹落的路牌所指引的道路,找到公共厠所的后门 23 一无所获的旅行,我抱着肥硕的麦秸挤入驾驶舱,橡皮擦制造商给我送来伪造的身份证 蜜月中的书记员也在我的旅途里重新经历突兀而来的高潮,我们因此成为莫逆之交。躺在甲板上 观赏落日如浑圆的乳房,有如睡在蜂鸣器里的簧片上吮吸隐晦的记忆,时光齿轮碾过 伪日记里的桔皮,发出的呻吟进入收音机的咽喉,导游女郎在那里帮助残疾人推销自慰器的专利 烟雾缭乱的接待室里可疑的不速之客站在玻璃茶几上叽叽喳喳朗诵未来主义的诗歌 萋草丛生的墓园里埋葬着棱锥形的火苗,躲进伪日记当我重新审视狂妄的欲念,似乎来自预言家 手中的神秘之骰,束以待毙的指针拨向空无一物的日记,天边的钟摆象是一堆神经紊乱的词语, 虚拟施虐的淫具一无所获的梦。瘦削的身躯,瞳孔里积聚的苍白泪水,直至路上的风景天昏地暗 24 十二月以南的山坡上他终于找到春节的残骸,蛤蜊的湿润之吻仍在毛茸茸的唇角燃烧,整整七天 或者更久远的橹声里,湖面上的化妆舞台,寄生虫繁殖着延续死亡的精子,密封漂流瓶里 奄奄待毙的赞美诗挣扎着摆脱绝望的根须的纠缠重见天日的阴郁琴键,作曲家休憩片刻之后 和他的同性伴侣继续在暗红色的淤泥里挖掘着紫丁香的花骸蝙蝠匍伏在影子的肩膀上 吮吸月亮的汁液,琉璃灯罩里的签名笔记录着鼓翼的声响,当我们合穿一件遍布污迹的睡袍; "多么荒唐的怜悯,神灵之光。"孤独的巡夜人经过漫长的有如暗夜的楼道时发出如此的感叹 他通过阴郁的猫眼朝外望去;"对面墙上的面影看上去就象一块夹心软糖,"他突然发出惊叹。 -07-16定稿青田马场 伪日记;年01--06月 我发现所有的回忆都与感官有关 伊莎贝尔.阿连德《阿佛洛狄特》 1 伪日记的灵感来源于对某种消逝的凭吊,我觉得这就象信念往往出于对末知的敬畏 率性的本能才是纯真的妄念,内视镜里出现的浮云曾是盲眼诗哲虚拟的安息岛 此刻我正走在祭奠回忆的歧路上,箭形的黑色金属路牌却把我引向寺院后面的黄蜂酒吧 葡萄架上的紫色藤蔓有如交媾中的锦蛇,高脚酒杯里咆哮的黄色石榴花拒绝了调酒师 善意的勾引。恍惚如雾的地灯光又带上我的身影翻越酒吧门前红白相间的铸铁危栏 它们象是渎职的地方检察官故意为荒谬的真相设置的透明的屏障白日梦里的景观 躲进阴险的咳嗽声里我和狱警的姘妇开始策划一场感官世界里的漫游有如梦遗的狂欢 2 这简直就是一次匪夷所思的下流之旅,出发前我便设想有场暴风雨如何摧毁淫乐的温床 池塘里开满的白色睡莲,阳光如洗涤剂,足迹里云影荡漾。和花匠情人不期相遇的午后 花坛上的锡壶,,煮腾的水如夕光发出呜咽,我们的交流始终围绕关于出世的话题 紫红色的藤蔓在枣树瘦瘠的躯干上攀援,清风掠过,窗外迷雾里忽隐忽现的深褐色巉岩 阴郁如台阶。我们紧随滚落的浆果走向低迷的山谷,走过稻草人守护的麦田,继续设想吧 一次没有终点的旅行,衣领处散发出紫罗兰熏香激发寻欢作乐的欲望,自暴自弃的颓丧 收音机喷泻着死亡金属的嘶吼,两腿之间耷搭的阴囊做着飞翔的梦,它的里面装满 如同水花的梦餍。性格温和的匿名作家也带着被电击的记忆出现在悬崖上的流放者的婚礼 臆想猥亵着玫瑰之名,自称是爱情俘虏的变性人不厌其烦地向我讲述马厩里渡过的初夜 没有比感官这个词语还要槽糕的形客词,从盗版商提供的性别资料里我偷看到晦涩的味蕾 正在经历的幸福,把餐桌上的果皮归还给作废的幻想,又把睡莲归还给不知羞耻的失眠 3 这张通灵者也睡过的红色摇篮,现在看来过于狭小,竟然容不下一只雄蟋蟀的膀胱 它的鸣叫好彖是禁闭室里精神病人发出的利令智昏的指令,背对黄昏我趁机喝下半碗蔗汁 气垫床上培植菌类植物的催眠师又在绞尽脑汁的开发假寐的无聊游戏,波光滟涟的海上 通灵者神经质的朗诵声如夜空下自由漂泊的无帆船,让我想起亢奋的海浪曾经敲碎他的睾丸 那是在喝着蒸馏水的清晨,雄蟋蟀歌吟着草叶的死亡,天才的遗作砌进了青灰色的迷墙 从指甲裂缝里我窥见不可知的存在。楼下的开锁匠忧心忡忡地向我打听隔壁老鸨的下落 那座青楼早已拆掉。我边说边用玻璃果盘里晾晒的红头火柴在床单上准备谱写摇篮的挽歌 落魄的信使拭着译解通灵的暗语,房东关灭了廊灯,黑暗里我们象个厌世者扼腕唏嘘 4 是你的同行为我们预定了这间商务酒店客,这组数字似乎不太吉利。戴上助听器 液晶电视画面上的演奏家甩发的神情总是令我晕眩。空荡荡的大厅里琴声若诉 一簇蓝色的炭火,迟到的不速之客手挽保洁员丰腴的腰肢围着圆桌上的烛花翩然起舞 服务生及时打开原产地慕尼黑的香槟,酒沐如烟花在空中绽放,身穿黑色孝服的妇人 摘下胸口的白色绢花;"我也喜欢过诗歌和酒精,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用来服丧的润滑剂 想起去年冬天在青田马会,酩酊大醉的诗人死缠着要为我们的青春点燃一支奠烛 如今我孤身一人,他去了天堂却把我留在人间,他死了,我还活着,这是否值得庆贺" "是为死去的人吗?当然值得庆贺。但我觉得有必要再次向您声明;我只是一个写诗的人 我讨厌在自我上面冠以任何的名衔,我是一个纯粹的我,哦花好月圆的今夜,夫人 我想和您,一位同样值得庆贺的活着的人耳鬓厮磨,共渡良霄""这儿的灯光实在令人不安 空气里弥漫劣质花露水的香味,我经常幻想有个长的象十字架上的上帝的男人 到梦里来找我,把他浪荡经历里的销魂时光碾磨成一杯用于淫乐的催情果酱,免费 送给我品尝""多么美妙的梦境,胜似天堂的肉欲世界里我怎么会有穿越热带雨林的错觉 夫人,我认识一家写真馆化妆师,她的胸脯上有颗冶艳的朱砂痣,在她身后的梳妆台镜里 我常梦见一把能够打开记忆的隐形钥匙!"哦节奏欢快的华尔兹舞曲,曲终时灯灭人散 摊开随身携带的梦境导游手册,发现只有一条逼仄走廊通向画在食谱上方的楼顶上的花房 5 咖啡杯里不住往外溢出昏沉沉的光线似在仿效伪日记的写作风格。披上温暖的棉质浴衣 观景房露台上盆栽的石榴树散发出肉感的气息,她的红草莓乳头上清冷的月光也在闪烁其辞 楼下草坪上的露天影院里放映着关于西藏天葬的纪录片;"哦,我忘了告诉你,我又收养 一条流浪鱼,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天边虹"。"鱼缸里增氧泵的启动声听上去怎么会象是 风中枯叶的哭喊声。我们先让舌头践行寻欢的密约吧,如果你把喷水池里的音乐射灯 想象成某种不祥的预兆,做爱或许能够驱除内心的恐慌,再用残缺的牙齿咬住沉默的舌头" 戴着网格面罩的放映员终于出现,隔着银幕他和过气的守灵人模拟着一次变态的沟通 伪日记的细节里她用塑料吸管搅拌着咖啡;"我想和你再玩一次抛掷硬币的游戏,猥琐的光线 废气与海藻味雍滞的景观房里,墙上是谁的影子,我们用休眠中的纸灯笼作为服输者的奖品" 6 自他输掉一枚婚戒的记忆他便活在充气娃娃的眼睛里,苟且的幸福就象雾霾里的黎明 云开日出落魄的彩绘匠用他僵硬的指关节弹打着石膏像的脑门,绘在天花板上的明星睑谱 搔首弄姿的表情宛若在表述恍如隔世的快感,当他用一滴酒精里的卑微眼泪从你的眼睛里 赎回记忆的下一个终点站,眼前是模糊的灯光,随着冉冉升起的阳光他又重回到冷漠的温柔乡 月桂树下的晚宴上空盘旋的蝙蝠,松垂的灰色乳房里装满了明晃晃的如同水锈的血渍 你听啊难道是他在恳求冲动的宽恕,嗅探者早已点燃了手中的橄榄枝,开始阅读棕榈叶上 记载的关于欲望与骨骼的进化史,偏执的啄木鸟似乎比松籽更为仁慈,当他操纵记忆 清理水锈表面的艳阳天光,饲养鹗鸟的人搓揉着玉米并把骰子送给学着装聋作哑的彩绘匠 7 猎艳者避开烟花三月的锋芒,决定太阳落山之前赶回超现实的寝宫当天的日记里我记录下 恶劣的气候与尘埃的游踪。宣纸上的光环里我也许耽搁的太久了,竟然没有察觉 被短尾猫打碎的明镜里猎艳者露出耄耋之年的面孔有着遁世的鸟容我坐在琉璃瓦屋顶上 肩膀上不住颤抖的稀疏枝影噤若寒蝉"对面的灰色建筑物我记得以前是一座清真寺"。 "是的,前几年被一位日本商人租下后改造成音乐吧,你听多么吊诡的电子乐啊自虐的节奏 让我联想起以前纸醉金迷的岁月,如今只能失魂落魄地在现实里蒙受怀念与梦想的耻笑" "现实打碎了骨髓里的梦境,解冻中的阳光渗透进变形的皮肤"黄昏下我们抱膝而坐,看着他 从皱巴巴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面圆镜,余晖下裸露的刺眼折光象闪电投躲向喧嚣的窗洞 8 斜背身上的奋牌挎包里塞满以前的他出入寺院酒店的票据凭证,临街车库卷帘门上的涂鸦 让他迷恋上考古和盗墓,高架桥下的收费站口我们一同搭乘上开往闽南古村落的客车 他的鼻尖闪烁甲壳虫的光质,他的眼里还有一堆积雪的反光;假象,如今的历史学家们 都是假象的污点证人。他向我挥舞磨秃的英雄牌铱金笔尖边对着一堆泛绿的钱币象丧家犬 那样的咆哮。山坡上阴森森的坟冢如瘴气沉沉的地下陈列室,盗墓贼和死魂灵交换着 形而上的归宿,他的神情更象是虔诚的进香者,死者的天堂里他挖掘着地狱的月牙形遗址 腐朽的楠木棺柩下面的一汪死水里他惊奇地看见游动的银色鳗鱼,惊慌的尾巴上刻着 宛如畜牲齿痕的铭文。后山的草堂里他又找到失传已久的养生秘笈和残损的风向仪 他开始在树皮上描绘进入巨形棺柩的路线图,但在此刻他只能听见死者微如游丝的鼾声 9 夏天的河床上我和药剂师的后代清理着腐木的根须,夯实的堤岸他画上异族的图腾 夜晚的晾台上听着忧郁的鸽哨声,听着他为幻想中翻云覆雨股的爱情朗诵西方的十四行诗 哦那就让空穴之风接受垮掉的冬日吧,合欢树下的尼龙吊床上我们品尝着一对私奔者 烹制的春膳。果盘里的烤鱼与西红柿酱令我们馋涎欲滴。夏天的河床上晚风不住地掀动 她的裙裾。她开始亲吻我的掌心和鼻尖上的阳光,接着她又去亲吻散发麻辣味的烤鱼的腮; 它曾经是水里的天使,因为失去自由而成为餐桌上一道美食,我们憋住呼吸的嘴里 夕晖好象一束垂危的稻穗,稻壳里你果然也闻到了旧日子的芬芳,这是多么凄迷的气息 请告诉我,额头上绽放的水花此时又在那里彻夜狂欢在天上,在火里,在风里,在死亡里 那就让所有的梦想都在梦里垮掉吧,允许我带着虚无的荣耀登上驶向乌有乡的末班轮渡 10 以植物器官命名的单向街,阳光的垂直阴影径自穿过颓丧的树荫。草台班子的女司仪 公交车站牌下和路人丙搭讪着"今天是周未还是星期六吗""哦,对不起,我从来不关心时间" "那你肯定知道狼狈为奸这个成语的真正涵义""对不起,我的职业是焚化师,专门焚烧 畜牲的尸体"街尾的绿色邮简旁她撩起白色T恤让路人乙欣赏她的纹身,深蓝色的八爪鱼 盘缠着凹陷的肚脐敌视的目光冷漠又妩媚。后来她拉上焚化师一起登上开往郊外的末班车 车厢里她模仿动画片里机器人的声音背诵鸢尾花之歌;你想知道我是怎样让喉音变得冷酷无比 "不想知道。既然焚化才是存在的主旋律,那我就没必要学会用假声惩罚飞蛾自由的翅膀" 11 少牟宫后面的步行街上终于找到一家以茉莉花命名的快餐馆,你就象黄昏下偶像的影子 挽着我的臂弯跨过冷漠的榆木门槛,收银台后面空酒瓶里插着蓝色康乃馨与手工折叠的绢花 临街落地玻璃窗后面我们亲眼目睹一只长脚花蚊子如何成为蜘蛛的点心的完整过程,是的 我唯命是从地的紧挨着你坐下,老式收音播放着走调的狐步舞曲,色彩斑斓的水晶灯 旋转灯光下的瓷盘里镀银的刀叉餐具似乎激起了失忆的食欲我扬手唤来年轻的服务生 他模仿唐老鸭的声音问候我们的味蕾;镜花水月与清蒸肥肠是本店的招牌菜布满皱褶的果皮 人工培植的苔藓都在菜单上散发黯淡的清香,昏沉沉的午后时光宛如我在亡灵书里 描述的天堂沙漠,眩晕的缝隙里找到纸巾袋的撕口;给我们再来三支德国黑啤,二份酱汁牛排 烘干机的轰鸣声中我看着手掌上的水珠成为一滩水迹,想起和她玩过的文字显影的游戏; 你信吗,每只水果都有自己的神灵,套着鞍具的涉河人已经习惯用气象比喻潦倒不堪的人生 12 整整花掉一个上午的时间,从塞满老鼠食物的旧皮箱里找到《迷墙》与苍井空的盗版碟 衣架上的黑色瓦楞纸袋里装着快递员送来的匿名邮件。我记得还有张去年爱娃送给我的U2乐队 黑胶唱片,密集的针纹线让我在深夜里不止一次想起她迷人的秀发。当我拉合鹅黄色的窗帘 门缝渗漏进来棕色光线仿佛也向我缕述着细思极恐的怀念,这又是多么华丽的晕眩之光 "哦,你不要随意地猜测与放弃不适时宜的爱情,背时的吮吸。让孤傲的乳房继续孤傲 堕落的回忆继续堕落"。我念叨着躲进了散发留兰香味的盥洗室里清洗着假牙与圆润的龟头 我还收藏了一块仿达利设计的怀表。这是去年我们一起从朝天宫地摊上淘来的纪念品,夜色下 栖霞山林酒店的露台上,我和爱娃赤身裸体地躺在杉树的阴影里我们设想着有一场狂风细雨 "我可能忘记告诉你,除了注定的毁灭就没有什么可以留芳百世,即便是收藏毁灭的纪念 都会象时光般的记忆转瞬即逝,这些记录毁灭的文字和音符我想也不过是与死亡的一次密约" 13 金色稻穗的表情为何这么的忧郁,风中芦花突然地转向依偎着夏天丰满的胸脯,哦夏天 炙热的身躯睡进神话里的无花果,哦夏天火红的头颅里难道也装满垮掉的诗篇与劣质酒精 陪伴我们一起渡过及时行乐的颓唐时代,陪伴我们的信念一同陷入虚脱和恐慌的夏天 我们仅有的药丸似乎还不能改善颓废的幸福和非正常的睡眠当所有的幻想如同春天的冰块 浮出湖面,我高举起啊金色的稻穗,我嚎叫着为你吹灭夏天生日的烛火你看薄如蝉翼的睡袍上 娇嫩又丰腴的荷叶,或许在莲蓬里我刚刚经历的欢愉之旅始终伴随着空前绝后的堕落的高潮 14 象蝴蝶一样飞入晨曦的死亡期,我们生命便剩下七天的时间,假设的快感只是感官的额外奖赏 低迷的萨克斯管里灌满了忧郁的唾沫,我们终于携手步入荒谬的时刻,服从催眠师旨意 肉感的霞光下为无名死者的座像撰写未来的悼词。游乐场自助餐厅里,我用食指蘸上红色番茄酱 在湿巾纸上细致地描绘蚌珠剖面图,这也是她向一个曾经年少轻狂的诗人讲述的感官之旅;饕餮 性爱与死亡,幻想的颓唐时光,每一站可能都是终点。餐盘里鳕鱼的腮闪现白银的鳞光, 马戏团的报幕员象哺乳动物给我们的视觉带来纯粹的快乐。麻木的膝盖陶醉于一枚果核的猝然死亡 红色暗房里我揉抚着她的胸像,显影水盆里一只斑鸠吐出绿色的舌头,夕照下的涟漪啊我的梦境 吹奏萨克斯的盲人为腐烂中的果核主持毫无意义的葬礼,吱嘎作响的升降梯里堆满白色的幸福之花 马路对面的超大广告彩屏上,重播的午间新闻里一对黑白天鹅仍在孤寂的调色板上振翅欲舞 15 神经质的六月,孤独的竞走者踩响周末的羊皮鼓点,你还听见了旧冰箱里的番石榴的喃喃呓语 街头游荡的异乡人,失忆的白痴又伪装成下岗的法警混入晨跑的队列,步行街上的白色铁皮墙绘着 角逐者无聊的求婚游戏,窗户对面一条枯滞的河流穿上亚麻织成的孝服,雾霭加深白头翁的乡愁 啊消逝中的绯红色乳晕如渐渐泛黄的插页时间尾随回忆缓缓深入春天的瞳孔,纸上的城垛里 看见他翻找旧时代印象的足迹,多么绝望的幸福时刻,黑森林里的精灵们吹响十三孔的重音口琴 他思忖是否要把竞走路线写进《遗忘书》尾声,当然他更想把未来世界里的六月涂抹的如一片死海 他故意错过自暴自弃的余晖,趴在影子的肩头诅咒理性的酒精,然后又把吐出的烟圈一一戳破 16 "我唯一的爱来源于我的恨"五月的傍晚她坐进残肢人轮椅里反复念叨着音乐舞台剧里的台词 "你在模仿大西洋里雌性海豚的发音吗""不,此时我只看见布景里兀自燃烧的向日葵与幻象中的城 爱情好象太阳把我从梦里推上绝望的山顶,黑夜滚落在你的脚下,准备寄给上帝的空白信封里 我整夜地作着惶恐的祷告"她躺在我的臂弯里修剪指甲,快捷酒店的窗户正好对着海底隧道的入口 这可怖的空洞能否成为灵魂最后的庇护所,藏在硬烟盒里的蓝色镇静丸能否止住蛀牙的疼痛? "我唯一的快乐来源于我的自渎,快乐本来就等同于自虐,崇高又虚无的快乐击碎了我的现实 我的耳朵仍在山脚下收集从春天漂来的固体冰块与枯寂的水声而落日呐正在你的两腿之间燃烧" 叹息的瞬间我忽然想起寄存在服务台的塑胶手套,我必须戴上它才可以打开通灵者的袖珍诗集 17 "每天清晨我都会做一个怪诞的梦,梦见到白泥鳅,梦见住在顶楼的退休女法官高潮迭起时的表情 梦见油纸伞下赤身裸体的独臂幽灵,她让我想起太平间里的守夜人,她们都长着奇怪的鹰鼻鹞眼 你肯定认为我是个精神错乱的梦呓者或者是实验话剧里制定游戏规则的假疯子,我不过是想 即兴客串退休狱卒的角色。"松软的布艺沙发上,,领养的啮齿动物搜寻着阳光的碎屑,厨房里 红烧肉的香味好象给渐渐僵化的空气注入了活性因子;"你见过市博物院收藏的化身博士画像吗? 其实我早已厌倦别人的梦想如同厌倦影子的存在,它们时而会逼迫我想象一截废弃铁轨蔓生出的 厌世幻觉。这也许能疗治顽固的忧郁症。你听见身后传来电动机的吼叫声吗,工地上的打桩机 不分昼夜的吼叫,天空摇摇欲坠。为了餍足死于饕餮的欲望,昨天我特意绕道去了私人牙医诊所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谁把拔下的蛀牙藏在蛛网后面的佛龛里。还有,对于每周的做爱计划你总是 圆滑又很老练地敷衍了事,听说你又找了位性伴侣,是市政厅里的门岗,他也有一根大鸡巴吗 年初你借给我的那本重版的《洪堡的礼物》书里,有个诗人对着他的情妇也就这么的嚷叫着 也可能是另一本书里,文字虚构的事实总是令人可疑,诗人的想象力如同诗人浪荡的名声总是让人 捉摸不透"戴上你送给我的降噪耳机趴在手绘地图上找寻公墓的位置,由东向西然后由上自下 同时开始一次自掘式写作,"看见树轮上呈现的美仑美奂的图案了吗,形状如夏日平庸的阴户" 18 影印老城地图上的烟花柳巷如花枝乱颤,路过摇摇欲坠的天桥怅然若失的情绪驱使着我回到 傀儡占据的空无之城,白杨树下的蓝色简易棚里用哑语为坍塌的窑子与青楼旧址谱写无韵脚的挽歌 玻璃墙上涂绘灵魂的面目,喜欢上街头涂鸦师的年轾寡妇给我们送来被褥与安眠药,作废的船票 塞进票夹里,你带上另一个我开始在老城地图上追赶夕光。时间化为文字灰烬之前啼唱的夜莺 扮演迷路的游吟诗人的角色,去年中风的舞蹈家浴液里露她的高贵的耻骨,抚摸着纹刺在肩胛骨上 一组异域的字符,哦,西太湖畔渡过的销瑰之夜。从酒瓶里倾泻而出暴力的诗意在迷妄的湖面上 倾刻间分崩离析,水榭上的红舞鞋伴着一柱水光独自跳舞,文字已让梦想不能动弹?一起分享 呼吸的嘴象地图册紧紧合上,但有一册密封的影集保存了临终前的舞蹈家向我描述灵魂之死的场景 19 他坐在床沿上饶有兴致地拆装着ZIPPO打火机,打开你的旅行箱他找到口红,他又用你的眉笔涂改 诗集扉页上的赠言,他引用《忏悔录》里的格言然后又是一阵涂抹,最后抄录短命诗人的遗言; "我不知道这些词语是在寻求我的庇护还是仇恨?我又是如此的幸运,你也视我为上帝的背影!" 他坐上十三楼的窗台俯视渐渐泛黄的树冠,路灯下的行人恍如戴着鬼魅的面具,沿街的玻璃窗上 晃动着不速之客的笑脸。对面的海滨公园里,穿着绿色马甲的清洁员单手支撑起如影般的身躯 在双杠上倒立行走,海堤上向游客兜售贝壳饰品的女人,微笑有着啤酒花一样的幻美。他又一次 从暗袋里掏出纯铜打火机,凝视落日般沉默的火焰;"你知道那里有人兜售幻灯片,飘落的灰色羽毛, 海上漂浮的皮筏难道要把我送向天涯尽头。"沙哑的喘息声里他听见如风声窸窣作响的丝质睡衣 终于落在地上,接着是最后一片黑暗轰然倒下,唏嘘的回响里他紧紧抓住你的眼睛里燃烧着的舌头 20 今天也是影子们的愚人节。国道旁的汽车旅馆里我蜷缩沙发里饥肠辘辘,委身于偷欢的欲念, 冷光灯下我精疲力竭地等待牙医的来访,她用一把肮脏的凿子撬开安全窗的暗锁,白色工作服散发 羞涩的香菜味道不禁让我浮想联翩,忍无可忍的联想,性感的锁骨,灯光下裸露的雀斑,我猜测 她的药箱里是否还藏匿着空白的死亡证书。我张开嘴巴,痛不欲生的门牙又在经历怎样的鄙视 我不厌其烦地描述的剃刀,闪现悲恸的图像是童话的翅翼还是自我毁灭的桨,我划呀划着逃出白昼 牙医的镊子里仙人球的幼齿嗷嗷地哼叫,影子们的主人惊恐表情如癸花的遗容。同时打开的壁灯 仿佛安抚着绘在指甲上的郁金香;"你看那得意忘形的嘴纹线,就是玩造物主也该叹服于我的妩媚" 21 涨潮声里满载牡蛎的渔船驶进港湾,渔夫妻子的背篓里捡满了半死不活的蛤蜊,哦海鲜大排档 桅灯下他的梦想肺腔里开满散发海腥味的啤酒花。一场阵雨撑开的雨蓬下他等着太阳从黑暗的海上 冉冉升起,异想天开的画家把吃剩的芥末统统挤进了海蛎壳;噢,欲望,草叶上颤抖的露珠 正是煎熬的象征,日常叙述中常常提及的杯盘狼藉的流水宴会。我从冷清的杂货店储藏室里找来 橡木瓶塞,公路地图和一大包变质的调味品,噢,明天夜色笼罩下的奔丧队伍经过海港码头 有人突然敲打起脸盆,我们抑制乖戾的情欲,噢明天,莠草丛生的桅灯光下走向更加黑暗的海上 浪潮的反光与废弃的灯塔离宿营地并不遥远,喧嚷的滩涂上我们相互搀扶,打着寒颤与酒嗝 一路上我为另一个自我写着无聊的伪日记,噢明天,一路上的现实早已和我掌握的词语毫无关联 22 驶往市政厅的公交车上我又遇见被病休的狱医,他时常象精神失常的巫师不停地拉拽我的衣袖 亢奋的表情如发情期里的猩猩,反复向我描述空中阁楼的另一个秘密出口但我还是宁愿相信自由 是一种幻觉,公交车宛如甲壳虫在市中心的慢车道缓缓爬行;这就是传统的速度。他吹嘘着; 我的感官沉沦于窗外的夹竹桃花,随从颓丧的意旨耳畔回响扒手们的窃窃私语,狱医打开皮夹 又开始向我炫耀亡妻生前的美貌,江边沉闷的汽笛声中,我看见衣着光鲜的女人手中的草莓冰淇淋 融入枯叶的氤氲,褐红色香味里他也错过了站点。他说自由就是花掉的钞票他的抖簌簌的手指 似乎正在解系情妇的裙扣,沿循倾斜路牌所指引的方向,终于在邮亭的左侧我找到公共厠所的后门 23 一无所获的旅行,肥硕的麦秸我挤进最后一节绿皮车厢,这次的终点站是远离尘器的海市蜃楼 情趣用品的制造商帮我伪造新的身份证,蜜月中的烹饪师也为我的旅行制订了春膳菜单,足以应付 突兀而来的高潮,躺在甲板上观赏落日如浑圆的乳房,蜂鸣器里的簧片吮吸隐晦的记忆,时光的齿轮 碾过伪日记里的桔皮,发出的呻吟进入收音机的咽喉,我们在那里帮助残疾人推销自慰器的专利 烟雾缭乱的接待室里,可疑的不速之客站与女导游站在玻璃茶几上叽叽喳喳地朗诵口水派的诗歌 萋草丛生的海上谁在埋葬着棱锥形的火苗,躲进伪日记里当我重新审视狂妄的欲念,似乎来自预言家 手中的神秘之骰,束以待毙的指针拨向空无一物的未来,挂上旗杆的钟摆象是一堆神经紊乱的词语 虚拟的现实里施虐的淫具一无所获。瘦削的身躯,瞳孔里郁积的幻彖,舷窗里的风景天昏地暗 24 六月以北的山坡上他终于找到春节的残骸,蛤蜊的湿润之吻仍在毛茸茸的唇角燃烧,更久远的橹声里 湖面上的化妆舞台,寄生虫繁殖着延续死亡的精子,密封漂流瓶里奄奄待毙的赞美诗挣扎着摆脱 绝望的根须的纠缠,重见天日的阴郁琴键,作曲家休憩片刻之后和他同性伴侣继续在暗红色的淤泥里 挖掘着紫丁香的花骸蝙蝠匍伏在影子的肩膀上吮吸月亮的汁液,琉璃灯罩里的签名笔详细记录了 鼓翼时的声响,当我们合穿一件遍布污迹的睡袍,伪日记里紧紧抱住曾经被梦想遗弃的低垂的头颅; "多么荒唐的自我怜悯。"孤独的巡夜人经过漫长有如暗夜的楼道时感叹着,划燃的火柴照亮远处的风 他的铁门上的手与眼光几乎同时摸索到阴郁的猫眼;"门里门外的世界最终将被黑暗所主宰"他自语着。 -07-16青田马场 赞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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